信封拆開,鎮岳王取出了里面的信。
他眉頭蹙緊,第一句話便是,“這活閻王的字,比本王還要有所不如,真丑啊!”
瑯琊王湊近,也深有同感的點了點頭。
兩人視線朝下看去,目光也逐漸變的凝重起來。
【鎮岳、瑯琊二王臺鑒:】
見字如晤。
當二王展開此信時,貴部傷兵想必已開始潰爛流膿,創口紅腫如灼,腐肉生蛆,匈奴巫醫灌下的馬奶酒止不住高燒,敷上的草藥也壓不住惡臭——此乃本相麾下刀刃浸“長生天恩澤”所致。
此傷名為細菌感染,無藥可救,全看命夠不夠硬!
二王后撤數百里,傷兵已成累贅,帶則拖垮全軍,棄則寒了人心,二王可曾算過,此等“疫病”之下,與我軍正面相抗,勝算幾何?
更妙者,此消息想必已經傳至王庭,大單于赫連察此刻必在王庭摔碗砸盞,祭天金人落于本相之手,二王丟了河西門戶,他黃金家族的顏面何在?
昔年上任左賢王兵敗上林郡,被他剜去一目,右賢王進軍玄水,戰局不利,遭他削去三旗。
二王坐擁十萬大軍,卻讓本相繞后破城,圣物失守——赫連察若不將你二人的頭骨嵌進祭天臺,如何向長生天謝罪?
本相素聞二王治下,河西八部牧歌悠揚,牛羊遍野,何苦為赫連察的權欲陪葬?
降,則本相保二王仍領舊部,世襲河西萬戶,與大乾共守河西商道!不降,縱本相現在退軍,凱旋回朝,恐怕赫連察的清算之刀已懸頸側!
本相聽聞,每年十月,匈奴各部將齊聚王庭,覲見大單于,縱赫連察現在引而不發,保證不予終究,那屆時呢?但若二王不去,那無疑又令赫連察有所想法,須知仇恨如種子,一旦種下,隨著時間流逝,便會長成參天大樹!
另附,本相軍中還備著千車旱硝,尚未動用,若二王執迷不悟,待秋風吹起時,定教河西砂礫盡染血色——屆時,二王便是想跪獻降表,本相也未必肯接了。
望速決。
大乾丞相高陽!
瑯琊王和鎮岳王盯著眼前的信,遠處一陣大風刮來,吹動兩人身上的長袍,獵獵作響,明明字這般丑,卻令他們心頭掀起無盡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