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無權無勢,在那些人眼中就是一只螻蟻,翻不出浪花,不是她不想報仇,而是她必須為了睿睿考慮。
如果是為了爭一口氣,讓睿睿的身份暴露出去,她寧愿吞下這枚帶刺的苦果,哪怕心肝脾肺腎都被扎透,哪怕流血不止,她也心甘情愿。
這是作為一個母親的本能,第一反應只想保護好孩子的安全。
何謹言眉頭微蹙,印象中在大學里那個微笑肆意不懼一切的小女孩,只是幾年不見,身上的鈍角不知被誰磨平,甚至連一點脾氣都沒有,除了忍,就是忍。
這樣的她讓人看著心痛也不忍,“窈窈,你到底在怕什么。”
是怎樣一個存在,讓你為了那個人不顧一切摔的渾身碎骨也要保全的人,他到底是誰,是陸澤琛嗎?還是另外一個人。
為什么我覺得你心里隱藏這一個更大的秘密。
單輕窈指尖微顫,驀地收攏在收攏,直到骨節(jié)泛白發(fā)硬,她才緩緩出聲,“謹言你不要問了,我心里有數,今晚你也累了,早點回去休息吧。”
病房內再次陷入一片靜謐中。
何謹言心里一陣鈍痛,胸口好像憋著一口氣怎么也無法抒發(fā)出來,最后望著她纖弱的身影化作無聲的嘆息,“好,我明白了,你也早點休息。”
單輕窈艱難的點了點頭,一只手死命的扣進手心,心里默默的喊著,對不起謹言,真的對不起,就當我是一個不知感恩的女人,欠你的恩情以后有機會我一定會報答你。
她的苦,她的恨,她的委屈跟淚水只能一并往肚子里流。
房門輕輕的被人帶上,那個給她最后一絲溫暖的男人帶著傷心離開。
單輕窈忽然瘋了一般的抓著頭發(fā),眼里盡是痛苦與無奈,為什么一切會變成這樣,她在做什么,她都做了什么……。
連累了一個又一個關心自己的人,弄得遍體鱗傷比狗還不如,她的尊嚴被人踐踏,她的心被人挖出來凌虐。
只剩下卑微的靈魂,想要吶喊的沖破這層禁錮。
不,她單輕窈從來不是任何擺布宰割的人,只是為了孩子,為了她僅剩的依托,就算面前是刀山火海,尖針利刃,她也會咬牙跪著走完。
哪怕所有人都誤會她也在所不惜。
漫長的夜折磨著單輕窈心里的每一根神經,她努力想要平復自己的心情,只能倒在床上,發(fā)泄般的抓著床單,恨不能,怨不得的自我折磨。
不知道什么時候才模模糊糊的睡過去,就算是睡著兩條細眉緊緊的打結在一起,睡夢中也無法平靜。
床前高大冷俊的身影已經站了多時,望著她蒼白的小臉,輕顫的睫毛,涼薄的唇緊了又緊,一雙深若寒潭的暗眸更是危機四伏。
良久,他像是從來沒有來過一般消失。
單輕窈猛然從睡夢中驚醒,全身已是汗?jié)瘢腥晃从X的四處尋找,除了昏暗的四周,只剩下她一個人,病房內靜悄悄的沒有一絲聲響。
她有些自嘲的勾了勾嘴角,明明房間里只有她一個人竟然會以為那個人來過。
醒了以后,單輕窈也沒有繼續(xù)睡著過,就這么睜著眼睛到天亮。,content_nu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