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箏,你來了......”顏羽戴著呼吸機,費力地喚她。程箏雙腿沉重。雖然她知道顏羽有胃癌,醫院已經下了“死亡通牒”。但是不應該啊......怎么會這么快呢......顏羽輕輕抬起手,程箏連忙走過去握住她的手。“顏總編,您一定要挺過去,我們約好了一起去看日照金山、去看普羅旺斯的花海、去港城叮叮車和紅色taxi穿梭的街頭拍照......”程箏泣不成聲。“我......我有證據,那篇文章是林筱慧換掉的,我幫你向讀者澄清......”顏羽卻笑了,笑得歡欣。人最后的一笑總是那么美麗,因為它的代價是生命。它是綻放,也是消亡。“小程箏,這個世界上,只有你跟我的靈魂是最契合的。你知道嗎,你來面試那天,我覺得你是上天在最后的時刻賜給我的禮物......”言語說到這里,氣若游絲,已經沒有任何時候力氣了。趙方平蹲在病床頭,雙眼布滿紅血絲,面色疲憊、絕望。他一眼都沒有離開顏羽,輕撫著顏羽的額頭說:“你累了,歇會兒再說,不急。”顏羽目光艱難地移向他:“我安排的事......一定,一定要辦妥......”“放心吧,這是你唯一的心愿,我怎么會不照做呢?”顏羽放心了,又看向淚如雨下的程箏:“程箏......替我,守住純音......守住我的......一生......”顏羽說著,眼角淌下兩行清淚,面色痛苦。生命儀叫聲遲緩,趙方平忙叫來醫生。......兩個小時后,顏羽病逝。終其一生未婚未育,年僅四十歲。......顏羽的葬禮安靜、簡單,只有少數親友到場,全程都是趙方平安排的。趙方平在顏羽生命最后的那幾天想要跟她領證,被顏羽拒絕了。她用大半生去追隨一個根本就不屬于她的男人,終于在臨終前學會了放手。趙方平的半輩子都背對著追隨他的紅顏知己,直到她香消玉殞,他才驚覺她不是一直都在、不會離開的。并且,有的離開,是永遠。......林筱慧推開程箏的辦公室門時,她身上那條價值不菲的火烈鳥長裙刺痛程箏的雙眼。整個雜志社為紀念顏羽,這兩天穿得都很樸素,要么白、要么黑,這不僅是情分,也是最起碼的禮貌。只有一個例外——林筱慧。她甚至每天早上都好心情地端著杯香甜的卡布奇諾上班,穿著顏色鮮艷的大衣、長裙,踩著閃亮的恨天高跟鞋。而此刻她怒氣沖沖地來到程箏的辦公室,是來興師問罪的。“程箏,你憑什么pass掉了我的采訪方案......”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程箏清冷的聲音打斷——“沒有規矩不成方圓,請叫我程總編。”林筱慧一時語塞,被她氣到頭發都要豎起來了!得知顏羽胃癌病逝、趙方平獨自回到純音的消息時,她高興得要在辦公室開香檳慶祝了。在她看來,她升總編就是下一步的事,純音以后就是她和趙方平的。可沒想到,顏羽竟然把自己在純音30%的股份都無償贈予給了程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