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但她手指摩挲著那張信紙的時候，心口有那么一瞬，是麻的。
她坐回畫桌，將信夾進筆記本里，沒有焚毀，也沒有鎖進抽屜。
她想，她不會再原諒他。
但也不會再將他徹底拒在心門之外。
她清楚自己不愛了，那種執念早已被風雨碾碎，可那份你曾是我的全部的重量，仍舊存在。
只是，她已不愿背負。
—
這邊，林庭深回到公司，被秘書叫?。毫挚偅P于江如云的案件已經全部交由警方，我們沒再介入！
好！
另外，您是否還要繼續匿名資助‘落光之后’的青年女藝術家項目上一批資金還沒使用完！
林庭深頓了一下：繼續！
也請再申請一個獎學金名額，用她的名義，‘蘇蔓寧’！
但別告訴她！
是！
他從未再踏進她的畫室，也從未試圖出現在她的展覽現場。
但他仍在為她清除一切可能逼近她的陰影—輿論、傷害、過去。
有時候他想，他或許這一輩子都沒有資格再成為她畫里的一筆。
那就愿意做她背景里那塊無人問津的灰影。
至少不再為她添亂。
—
某天傍晚，江城下起了小雨。
蘇蔓寧在畫室內聽雨作畫，畫完一半忽然停筆，走到門口。
門外，有一封信用油紙包著放在門縫邊，沒有署名。
她打開，是一張舊報紙的剪影。
《2015年蘇蔓寧首獲晨星獎，林庭深公開擁抱道賀》
照片里她笑得很淺，林庭深站在她身邊，手臂繞著她肩，她手里拿著獎杯。
背后是展館門口的一束迎春花。
她記得那天。
記得她滿心歡喜地回頭望他，說：你會一直在我身后嗎
他說：我在你身后，也在你前面，更在你心里！
她當時信了。
現在再看，那話卻如夢里醉語，模糊無邊。
可她忽然發現，她不恨這張照片。
甚至在某個角度下，她覺得那是她人生中少數被完整記錄的幸福。
那天晚上，她把這張報紙剪影收進抽屜，蓋在那封寫著街角有人沒走的信上。
沒有刻意，也沒有鄭重。
她只是覺得，如果有一天她再愛一個人，不是因為他愛她，而是她不再害怕去相信。
窗外雨聲繼續，畫室燈光溫暖。
她想，她會繼續畫下去。
林庭深......他或許永遠不會等到一個結果。
但那又怎樣
有些人，注定不會回到你身邊。
可他們也不會從你記憶中離開。
畫展落幕后的一整個夏天，江城的夜晚總彌漫著燥意。
晚風吹不散熱氣，只能讓人內心積壓的沉郁在某些時刻悄然爆發。
蘇蔓寧將大部分時間都留在畫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