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暴雨如注,雨水順著季時隕的發梢低落,打濕了領口。
季時隕驅車,車燈刺破雨幕,浮生若夢霓虹招牌在雨水中暈開猩紅的光。
他推開sv07的半透明門,冷氣夾雜著煙草味撲鼻而來。
江聞幾人圍坐在沙發上,正在玩撲克牌,江聞正對著門口,先看到季時隕進門,他起身,給季時隕騰出地方。
見他身上還在滴水,離自己最近的地方端了杯熱水,遞到他手上。
季時隕攥住杯身,指節泛白,熱氣氤氳中,杯子握在掌心遲遲未動。
祁舟覃注意到他的不對勁,大膽猜測,簡織杞,出事了
季時隕這才抬頭,包廂的頂燈打在他的臉上,凹陷的眼窩一片青黑,血絲密布在眼睛里滿是疲憊。
這副模樣,讓在場的幾人都忍不住一怔,血液逆流而行。
江聞看著季時隕蒼白的臉色,語氣中滿是擔憂,阿隕,你都這樣了。先好好回去休息吧。
牌桌上,許銘淮甩出一張方片A,漫不經心的開口,簡織杞又沒死,你這么上心干嘛
他抽出支煙點燃,意識到季時隕在這,他又掐滅了,碾滅煙蒂,又說著戳季時隕心窩子的話,你是不是忘了,那五年,你怎么熬過來的
季時隕攥緊水杯,江聞又給他添了點水,杯壁的熱度燙的他掌心發疼。
五年前那場大火的焦糊味毫無預兆地漫進鼻腔,回憶闖入他的腦海,肺部同樣傳來尖銳的刺痛,呼吸都變得艱難無比。
ICU里徹夜嗡鳴的儀器聲,醫生舉著CT片反復警告的肺部纖維化不可逆,還有被迫放棄賽車時,大腦一片空白,在此刻都成了胸腔中翻涌的鈍痛。
季時婚凝視著杯壁凝結的水珠,主治醫師那句再碰賽車,就是在縮短你的壽命在耳畔炸響,喉間涌起一股子腥甜,包廂的燈光刺的眼眶格外的疼。
江聞伸手阻攔的動作未來得及展開,季時隕抄起桌上的威士忌酒杯一飲而盡。烈酒燒過喉嚨的瞬間,他劇烈咳嗽起來,他盯著空酒杯呢喃:簡織杞沒心,我有什么辦法。
轉瞬,鐵銹味在喉間蔓延,最終,不受控的吐出一堆血霧!
江聞嘆了口氣,讓許銘淮他們繼續玩,他架起渾身發軟的季時隕往門外走。
彼時,雨已經停了。
他驅車送季時隕回季宅,摁響了鏤雕刻畫的門鈴,管家在客廳攏著外套出來開門。
院子的暖黃光暈中,季時隕頓住腳步,讓季桑頤今晚回季宅住吧。
他的聲色啞的像砂紙磨過,說完后,踉踉蹌蹌的往樓梯走,全然不知江聞在他身后蹙起了眉頭。
江聞給管家叮囑了幾句,開車趕回他住的地方,桐忪莊園。
......
晨光透過紗簾灑進臥室,季時隕揉著脹痛的太陽穴坐起身。喉嚨間干的發緊,每吞咽一下,都如同咽了根尖針。
他扶著額頭,靠著墻壁往飲水機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