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縷微光正從禁閉室上方的天窗內射入。
不偏不倚地照在盧修斯冷白的五官上。
他的膚色不是像黑嶼他們那樣英氣的白,也不像宇文軒那樣是健康的小麥色。
而是透著一種病態的、陰郁的白。
如果非要找個形容詞,那便是吸血鬼。
他正在假寐,直到門鎖被打開,黑嶼的軍靴停在了他的身前。
盧修斯抬起頭,同黑嶼審視著他的目光相對。
他記得這個將他扣回來的指揮官,好像也是阿淺的專屬哨兵。
之前在邊境的時候,情況緊急,他沒怎么去關注黑嶼,畢竟當時忙著救人。
現在仔細一看,確實人模狗樣的。
比之前那個紅毛要好一些,畢竟在盧修斯的眼里,只有強者才配守護蘇七淺。
“我很好奇…”
黑嶼出聲打破了僵滯的氛圍。
他的視線從盧修斯利落的綠發到他清俊的五官,再到耳邊的一圈圈不羈的銀質耳釘,最后又落到他身上異常醒目的大片紋身上。
很標準的叛軍風格。
同這些喜歡打釘、風格叛逆的哨兵相比,黑嶼無疑是個異類。
“你是如何做到讓她這么上心的。”
盧修斯的臉上沒什么表情,實則內心已經泛起了漣漪。
他對其他人通常是冷漠的,不會有太多情緒的外露。
“投我以木瓜,報之以瓊琚,阿淺待我的好,我都記在心里。”
這句話發自他的內心,將你拉出泥潭的人,給你新生的人,才是彌足珍貴的。
空氣中傳來了一聲黑嶼的輕笑,他的話鋒一轉,陡然變得犀利起來:
“報答?”
“你說的報答,是要以身相許的那種么?”
黑嶼過于直接和赤裸的詢問令盧修斯一時失語,他感受到了敵意。
盧修斯沉默了一會兒,在黑嶼等待又冰冷的眼神下,從容地回答道:
“你沒有權利來干涉我的選擇。”
好一個沒有權利。
沒有直接否認,那就是有心思了。
黑嶼眸色一沉,上前毫不客氣地拎起了盧修斯的衣領,從他胸前的口袋中抽出了那張被保護得好好的照片。
黑嶼渾身裹著戾氣和低壓,夾著慍怒質問盧修斯:
“沒有權力?我老婆的照片被一個陌生男人揣在心口的位置,而這個人不僅是zhengfu的重點通緝犯,還是無惡不作的叛軍頭目,你覺得我應該放任你這種罪犯和暴徒接近她嗎?”
盧修斯的瞳底倒映著黑嶼不甚愉悅的臉顏,他想要反駁,卻又覺得這都是血淋淋的事實。
他確實幫九頭蛇做了很多壞事,sharen放火、焚尸燒閣,甚至以前和宇文軒共事時,作為雇傭兵也無情地手刃了無數人的生命。
他和宇文軒一樣,手上沾滿了別人的鮮血和骨灰。
罪孽深重。
“在她的眼里,可能覺得你還是以前那樣單純又無害,因為童年的影子,她信任你、同情你,想要還你一個公道,或許曾經的你的確是無辜的,那么,現在的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