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面。
湖水冰冷刺骨,阮莞掙扎著,擊打著水面。
但實際,她的雙腳是可以踩到湖底的。
得虧這個壽宴場地是她選的,她又一向謹(jǐn)慎,此前考慮過安全問題,特意確認(rèn)過人工湖的深度。
湖底是一個坡,左岸水位高,右岸水位低。
因此,在察覺到沈枝枝有意栽贓她時,哪怕她不會游泳,也跟著跳了下來。
沈枝枝之所以敢貿(mào)然跳下去,是知道會有人義無反顧去救她。
但阮莞敢跳,是因為她知道自己背后空無一人,無人救她。
她只能自救。
她越狼狽,越?jīng)]人問津,越會和沈枝枝形成鮮明對照。
無人救她,才能加大這種反差。
這時,眾人已經(jīng)來到了一樓。
阮莞剛一靠近岸邊,一只手就伸向了她。
是陸湘湘。
陸湘湘拉她上了岸,將衣服披在了她身上,又遞過來了一杯溫水。
阮莞頷首,蒼白的唇吐出了“謝謝”。
陸湘湘心里不是滋味,總覺得自己沒幫什么忙上。
阮莞臉色蒼白,捧著溫水小口小口喝著。
耳根連著脖頸處薄薄的皮膚受了涼水的刺激,緋紅一片,整個人濕漉漉的,像是一只掉進水里后獨自舔毛的貓。
而她呆呆地望著一邊,那是厲明瀾的方向。
清涼的月色灑下,她投下了斜長的影子,和那邊圍著三個男人的沈枝枝相比,顯得寂寥許多。
這一幕落在眾人眼中,大家都共情了阮莞。
她和別人同時落水,丈夫卻放棄了她。
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都能深深共情她此刻的心境。
連旁觀者都會覺得心酸,何況是她呢。
*
另一頭。
厲明瀾作為阮莞的合法丈夫,接過了“阮莞”,將人平放在了地上。
撥開了浸濕的黑發(fā),露出清秀的五官時,他表情一怔。
蘇童安和江頌也同樣頓住。
怎么是沈枝枝?
一想到阮莞還泡在水里,他們呼吸一滯,下意識轉(zhuǎn)身要回去救人。
卻聽到一道憤怒的女聲在身后響起:
“厲明瀾,你有病吧!自己老婆不救,救外人,你上輩子是巴黎圣母院的圣母,還是舍利子成了精?”
是陸湘湘。
她實在看不過去,拉著阮莞來討說法。
而阮莞始終垂著眸,斂著眼底的失望和疲倦。
那張蒼白的鵝蛋臉上濕漉漉的,不知道湖水還是淚水,順著流暢的下頜匯聚在小巧的下巴上,滴落在地上,像是鮫人的眼淚。
厲明瀾急急走去,“你沒事吧!”
阮莞卻避開了他的手。
厲明瀾一滯,半空的手僵硬收回。
一旁,江頌和蘇童安望著她蒼白的臉,也想上前。
可卻恍然發(fā)現(xiàn),他們并沒有關(guān)心她的立場。
“我......”厲明瀾想解釋,而千萬言語仿佛堵在了喉嚨中,只說出了一句:“你怎么這么不小心。”
眾人:“?”
這種情況下,他不是應(yīng)該道歉嗎,再不濟狡辯編一個借口也行。
可他竟然選擇指責(zé)阮莞?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與其內(nèi)耗自己,不如外耗別人?”
“趕緊離吧,這種男人真的沒有什么可留戀的!”
“聽說阮莞喜歡了厲明瀾八年,好好的姑娘,怎么瞎了眼!”
“你們快瞧瞧林盛唐,自己女兒掉水里了,他一點也不緊張,阮莞也太可憐了,攤上了這樣的父親和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