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猾愛財只是郝丞相的外表，其實他是一個看得非常通透的人。從做官的第一天起，他始終都用最無恥但最有效的方法裝瘋賣傻，逢迎討好，在各路人馬中混的如魚得水。一個出身不高的普通人，能夠混成丞相還多年不倒，肯定是有他自己本事的。他看出來這場鬧劇的本質(zhì)，也知道自己一旦被人找上，就是入了局，什么都不做也會得罪人，而且還是他惹不起的人。他先前就隱隱聽黃掌班說過，這個孫鴻漸是個有能耐的人，九千歲似乎也有意提拔他，只是還在觀察中。既然如此，那就他來收個尾，從中調(diào)和一下吧。郝丞相坐在寬椅上，語重心長對下面跪著的孫鴻漸道：“孫公子，你我雖是第一次見面，可我很看好你這個后輩，所以才破例叫你進來。大家都是聰明人，明人不說暗話。”“這事無論我收你們再多銀子，我也不欠你們的，這話你懂不懂？你要是懂，咱們可以接著說，不懂的話那就別說了，拿著錢回去吧。我雖然愛錢，可也不是什么錢都收的。”孫鴻漸磕頭：“丞相之言，字字是金玉。這次的風波，除了丞相這等心寬似海且眾人擁戴之人，再無第二個能兜攬。即便是把家底都賠進去，那也是丞相大人開恩的事情，說不定還要您倒貼。我們?nèi)羰怯邪刖湓寡裕膊慌湔f是人生人養(yǎng)的。”這話說得郝丞相心花怒放，面上也有了真正的笑容。怪道那么多大人喜歡這個姓孫的，果然很會說話。這拍馬屁的功夫，頗有他年輕時的風范。于是，郝丞相連忙伸手把孫鴻漸扶起來。“既然你心里有數(shù)，那后頭的話就好說了。這五萬兩銀子看著不少，可真要用起來是遠遠不夠的。也不是我一個人用，送禮，擺酒，打聽消息，哪一項不費錢？”“錢要花在刀刃上，得罪了人就該一次抹平，不要這個時候摳摳索索，日后再生出事來反而傷筋動骨的。像他們這種開船隊的皇商人家，我估摸著家底兒少說也有百萬之資，此時拿出個二三十萬兩銀子出來，也算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你說呢？”孫鴻漸毫不猶豫答應(yīng)：“就這個數(shù)，還是丞相大人您體貼沒往多里說。我這就回去叫妻子娘家人送錢過來，您老人家看著花用，不夠我們隨時來補上。”郝丞相十分滿意，不住地點頭。既賣了兩方人的人情，又賺了十幾萬兩銀子，可真是個好買賣。看在對方這么懂事識趣的份上，郝丞相善心大發(fā)，額外又提點了一句。“你去和沈家人打個招呼，別拿現(xiàn)銀來給我，去把用不著的鋪子莊子賣掉一些，動靜弄大一點，價格放低一些，逢人來問是怎么回事，就哭家中沒錢了，不得已變賣家產(chǎn)。懂？”孫鴻漸瞬間心領(lǐng)神會，可還是裝作茫然的模樣，思索了一會兒后才“恍然大悟”。“大人英明！！如此高招，尋常人哪里想得出來？多謝大人提點，此恩沒齒難忘！”郝丞相哈哈大笑。“行了，快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