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沈瓊芝說習武是正事，孫源頓時激動起來，心跳也快了幾拍。他看著沈瓊芝，小心翼翼道：“母親，若我文舉那邊出不了頭，可否去武舉？”沈瓊芝愣住了，半晌才有些言不由衷地道：“武舉也是好的。只是舞槍弄棒的難免會有些受傷，為娘的看著心疼。源兒，你不要太把出頭不出頭這件事放心上，順其自然就好，反正無論如何你都有一份產業，一輩子不愁衣食。”孫源抿抿嘴，眼中滿是不甘：“兒子想出頭，并不是為了功名利祿，是為了母親。”沈瓊芝怔怔：“為了我？”孫源點點頭：“母親不顧他人閑話收養了我，到現在還有人背地里笑話，傳了不少到我耳朵里。等將來我有了出息，讓母親你風光體面，到時候看他們還有沒有臉笑！要笑，也是母親你笑他們沒這個運氣和眼光。可若我一輩子碌碌無為，那豈不是讓母親被他們笑話一輩子？”沈瓊芝既是感動，也是無奈。“源兒，是不是上次我對你說的話，你只聽了半截，后頭的都不肯聽進去？”孫源低頭：“不是，我......”沈瓊芝拍拍他的腦袋：“他們說他們的閑話，我們過自己的日子。你愛讀書就去讀，愛練武就去練，都不愛可以和我學著做生意，要是連做生意也不想，你老老實實的別闖禍惹事，我就燒高香了。千萬不可違心做這樣沒意思的事，我不在乎這些，你何必又鉆這個牛角尖？”孫源向來聽沈瓊芝的話，一般來說，沈瓊芝話說到這個份上，這件事也該不提了。可今兒他像是認準了必須要出頭，依舊不死心辯駁。“母親在不在乎是一回事，可需不需要又是一回事。前半生看母敬子，后半生看子敬母。如今母親年富力強，又會做生意賺錢，管家井井有條，眾人自然是高看你一眼。可等將來你年齡大了做不得事，我又不中用，那時候才知道什么叫世態炎涼呢。”沈瓊芝見他一根筋，本來有些生氣，可聽到這話沒忍住笑出了聲。孫源有些摸不著頭腦：“母親你笑什么？”沈瓊芝沒忍住伸出手，捏了捏小少年的臉頰：“小小年紀說話倒是老氣橫秋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我今年已經七老八十了呢。你也只比我小七歲，等我老了，難道你就很年輕么？到時候兩個老的不相上下，互不嫌棄就不錯了。”孫源聽了這話，這才意識到自己邏輯的漏洞在哪，不由得臉頰通紅，像是兩朵火燒云。看著這樣的孫源，沈瓊芝心情大好，也就沒繼續責怪他了。這才是個小孩子自然的模樣，總是一本正經像個小大人，太累了。他應該是無憂無慮的階段，好好念書吃飯就行，不要再去想這些將來沉重的事。她收養他，本來也不是出于功利投機的心態。如果她是那種人，早巴不得慫恿他棄文從武，將來軍功封侯，給她個老太太誥封。可現在支持他念書，不愿意他去考武舉，就是為了他這輩子能避開上輩子的悲劇，安樂度過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