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志遠猛地一把拍開他的手,呵斥:“賊短命的奴才,這里有你什么事,滾一邊兒去!”幾個兒子都是流氓無賴式的人物,早就習慣了被父親粗暴辱罵,這句話不痛不癢的,小兒子完全沒放在心上,依舊笑嘻嘻湊在旁邊,像蒼蠅一樣趕不走。沈志遠走到桌旁坐下,平時橫草不拈豎草不拿的幾個兒子此時十分殷勤,端茶的端茶,捶背的捶背,拿煙的拿煙,實在搶不到活兒的就把自己袖子充作扇子,給父親扇風。他們都知道堂伯家向來仁義大方,父親每次去就沒有哪次是空手回來的。如今堂伯做了爵爺,那更是要大方花錢買體面,這次的油水肯定不少。沈志遠抽了幾口煙,待心情平靜了,才從懷中摸出堂哥給他的那個綢包,當著幾個垂涎欲滴兒子的面打開來。看清里面是什么東西后,幾個兒子都倒吸一口氣!好家伙,除了一大包金葉子,竟然還有些上好的海珠手釧,粗略一掃至少七八串!他們都是些賺錢不行花錢很行的浪.蕩子,金葉子不用說,只一眼就掃出這些珍珠的價值,一個個眼睛放綠光。要不是怕父親動手揍人,他們早就伸手去搶了。“到底還是堂伯,出手這么大方,嘿嘿。”“往后出去咱們的名頭也好聽,堂堂伯爵家的侄子,誰敢再叫咱們幫閑懶漢?”“你們真是蠢貨,就只想到這個?依我說咱們幾個下半輩子都不愁了,就沖著這么近的血緣關系,還沖著伯爵府的臉面,堂伯也必定養著咱們吃香喝辣!”就在幾個兒子美滋滋暢想未來的時候,沈志遠忽然大發雷霆,每人給了個重重的暴栗:“滾,都滾!一群現眼的東西,看著你們就飽了!”他下手的力氣很大,幾個兒子被打得嗷嗷直叫,灰溜溜的跑了。臨跑時個個都不忘再看那堆東西好幾眼,心中盤算著該如何花這些錢。反正父親就是嘴硬心軟,到時候肯定還是要把這些東西平分的,嘿嘿!沈志遠看都不看旁邊的金子和珍珠,只吧嗒吧嗒抽著煙,心里發苦,平時最喜歡的煙葉子也品嘗不出滋味了。他心情不好,連晚飯都沒吃,就躺在房中榻上不住地抽煙,弄得臥室里云煙籠罩的。兒子們不明所以,急著分錢又怕挨打,只好去請父親新寵的一位姨娘前去勸。這姨娘教坊出身,約莫三十出頭,有姿色又能說會道,是大半年前別人請沈志遠去喝花酒的時候,特地當場買下來送他的。沈志遠起初還裝裝樣子假正經,時日久了便放肆起來,幾乎離不得這個姨娘。他正頭老婆多年前死了,這家里的事情大多都是這個姨娘做主,儼然半個太太。“老爺,聽說你今兒飯也沒吃,是誰招你惹你了?你和我說說,我替你去罵他。”姨娘款款在沈志遠身邊坐下,媚眼如絲,輕聲細語。沈志遠哼了哼:“沒人招惹我,就忽地心里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