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瓊芝道:“什么叫故意?雖是他說的,卻攔著不讓我管你,叫你回來是我自己的意思。”
孫源依舊笑:“母親,你實在是太小瞧裴叔父了。他深知你性子,怎么樣說話攔得住,怎么樣攔不住,人家心中有數(shù)得很。這會兒你按捺不住來訓斥我,他又做了無辜好人。”
沈瓊芝氣得不輕:“你裴叔父哪里對你不好,要這樣往壞里想他!自打你過來這邊,這府里誰不把你當正經(jīng)大少爺看?沒他的意思那些奴仆怎么會如此敬你重你。平時有好東西他想著你,你在外頭胡鬧他慣著你,掏心掏肺就換來你這么一個白眼兒狼!”
孫源不笑了,平靜道:“那個叫南仙的妾侍,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如今怎樣了?”
沈瓊芝一下子愣住,半晌回答不出。
她只知道裴玉朝把她們打發(fā)到其他莊子上去嚴加看守,后續(xù)的事因為涉及到西夏皇室秘事,裴玉朝不主動說,她也不會問。
孫源語氣輕松,眸底卻是沉寒:“母親,你實在是太好騙了,裴叔父這樣的人玩弄你簡直易如反掌。既然都雙嫁了,母親為什么不跟著殿下呢,好歹他對你更真,不會要你的命。”
沈瓊芝心里一緊,罵道:“你這是什么鬼話?事情不是你想的這樣,那南仙......”
她不敢說真相,又一時找不到合適的遮掩理由,臉憋得通紅。
孫源垂眸:“一個差點害死主母的低賤妾侍只該被碎尸萬段,而不是這樣送出去藏著保護起來。我每想到先前母親生死未卜躺著的模樣,就只恨自己連和裴叔父翻臉的能耐都沒有,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母親被糊弄欺騙,一心一意等著生下這種人的孩子......”
沈瓊芝站起身來想扯住孫源的袖子叫他冷靜住口,不料因為太急腳下一滑,整個身子失去了平衡往下跌去。
孫源慌忙攔腰抱扶住,得虧他眼疾手快,沈瓊芝這才沒摔倒,但腳還是崴了一下。
他扶著母親在榻上坐好,沈瓊芝本想繼續(xù)說剛才要說的話,可鉆心的疼從腳踝處傳來,她的臉色也驟然變得蒼白了些,額上有了細汗。
“我去叫大夫來。”孫源急著要去叫人,卻被沈瓊芝忍著疼痛喝住。
“站住!就是腳崴了一下,不算什么大事,你過來聽我把話說完。”
孫源卻不聽她的:“母親別這么不分輕重。兒子暫時跑不了,有什么話等大夫來看過后再說。”說完出去了。
沈瓊芝氣得腳越發(fā)疼了。
這孩子顯然已把她徹底看作了被糊弄的大傻子,往先那么聽話,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太把她放眼里了,只顧著自作主張。
她知道孫源是為了自己這個母親好,也是在為她不平,要說不感激是假的。
可這孩子的心也太深了,為什么不早點來對她說這些?
裴府里時刻待命的醫(yī)女很快就趕來了,給沈瓊芝檢查過傷勢后,利落地上藥包扎,換了輕軟寬松鞋襪穿上。
“夫人這幾日暫時不要下地,有什么只管吩咐身邊人來做就是,腫消了便無大礙。”
沈瓊芝答應(yīng)了。
孫源避在一旁,等醫(yī)女走了一會兒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