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天府鄉試(
順天府鄉試(,需要主考官排次序,那些普通合格的,也可能直接由房官和副考官定下。
嚴世蕃當然清楚這點,可他從不小覷自己的才華,只要文章寫得花團錦簇,必然是名列前茅的,再戳中考官的喜好,那榜單上的最前列絕對有其一席之地。
甚至此時他長長一嘆,頗為遺憾地道:“本想為我一心會摘得解元之名,如今看來,怕是不成了!”
‘你也真敢想!’
海玥心頭失笑,嘴上應道:“那確實挺可惜的,不過東樓也不要氣餒,明日好好發揮便是!”
回到國子監齋舍,大伙兒也不看書了,臨時抱佛腳也不必在這個時候,倒是晚上早早睡下,養精蓄銳。
然而夜間,有一張床上的人翻來覆去,愣是沒有睡著,都適合作為科舉考試題目的,選擇的都是主旨精深,義理豐富,詞句典雅的語句入題,這才有了程文程墨的存在,允許學子致敬。
預考三場,縣試、府試、院試,海玥就是這么過來的。
自己的水平不足,就借鑒范文,所謂引經據典,本就如此。
當然,這種應試方式到了正考三場,就要因考官的喜好而異了。
有些考官不以為意,認為文章只要基礎扎實,行文流暢,有理有據,化用他人的文章無傷大雅;
但有些考官則十分在意考生自身的水平,哪怕文章略遜,只要言之有物,有自身的觀點,就可得青睞,反倒是對那種背誦程文然后引用的十分厭惡。
所幸經過這一年與諸多大才子的熏陶,海玥現在是兩者兼具,應對自如。
審題完畢,答案已了然于心。
胸有成竹,提筆答卷!
與此同時。
西文場玄字七十九號舍中。
筆尖懸在硯池上方,墨滴將落未落。
‘不好!這一篇上下文到底是什么來著?’
嚴世蕃腦中一時間全是空白,竟記不起《禹貢》篇的上下文。
‘別吵了!別吵了!’
隔壁號舍傳來咳嗽聲,接著是筆管輕叩硯臺的篤篤聲,每一聲都像敲在他的太陽穴上,讓嚴世蕃愈發煩躁。
‘冷靜!冷靜!明威教過我們那些考場的法子,不能局限于一題,先做后面的!’
嚴世蕃勉強令自己冷靜下來,忽聽不遠處的號舍傳來裂帛之聲,一個蓬頭考生撕碎題紙,赤腳奔出,嘶喊著道:“噫!我中了!我中了!我見文曲星降在檐角!”
監試的官吏見怪不怪,上去拽他衣帶,那人竟力大無窮,拖著兩個官吏在地上爬行,指甲刮得青磚咯吱作響。
嚴世蕃怔怔地看著,突然彌漫出一股不安感,眼中的昂然自信瞬間消失,又恢復成昔日桂載小跟班的模樣,喃喃低語:
“這次鄉試……我不會……不會落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