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闌和陸恭之
思索死亡時間,尉窈的
賀闌和陸恭之
原來此人不是獄吏,而是廷尉卿崔振的族中后輩崔纂,崔纂尚未入仕,因喜好斷獄,就留在崔振身邊協理雜務。崔纂對尉窈任職廷尉少卿有別的看法,他認為這是皇帝通過門下省的官員干涉刑法,此手段對刑律的發展沒有好處,只會破壞公正,讓皇權凌駕于律法之上。
所以他在詔獄入口遇見賀闌后,接替了那名獄吏帶賀女郎見陸恭之。
羊豹子只能任由崔纂默默跟著,到達陸氏父子的牢屋,沒事先得知賀闌到來的陸恭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狼狽無處能藏,就這么撕碎從前的文雅倜儻。
“賀……女郎。”
賀闌聽聲音才敢確定這個蓬頭垢面的人是陸恭之。廢物,她千方百計引來心悅的人,成了廢物!
“陸郎君。”
陸恭之苦笑,這聲帶著疏離的稱喚,比他初見賀闌時的招呼都生疏。真正的生疏和刻意拉遠距離,原來這么不一樣!
崔纂腳下極輕,兩步走出牢屋,果然如他預料,尉窈在牢外偷聽。
尉窈臉皮厚,沒覺得什么,剛才午飯沒來得及吃,由谷楷提著食盒,她就這么站著邊聽邊喝羹。
牢房里面。
短暫沉默后,陸恭之平靜講道:“看見女郎安康,我再無牽掛,從前你我也沒什么,女郎能來探望,已是全了詩社一起辯詩對策的友誼。你詢問過我詩書疑難,我在進詔獄時,把筆記交給官吏了,想來筆記還在,你離開時問一下獄官?!?/p>
賀闌不眨眼,眼淚很快流出,她說道:“比起郎君的性命,筆記是身外物,我愿等郎君回到鴻池詩社,再親自把筆記借給我閱看。”
陸恭之捂住發疼的心口,這番話乍聽深情,其實是拒絕,生怕拿了他筆記,將被他犯的案牽連。
“女郎說的,在理?!?/p>
賀闌終于聽出對方的疏離了,松了口氣,兩不相欠對誰都好,可萬一陸家人有機會度過災難呢?事情不能做絕,她問羊豹子:“這次來的急,我什么都無法攜帶,敢問除了寒衣、寒被,我還能捎什么物件給陸郎君么?”
羊豹子陰沉著臉問:“你……對陸家人有善意?”
賀闌心驚肉跳,糟糕,叫她來探視果然是陷阱!這話怎么回?她敢糊弄陸恭之,但絕不能糊弄獄吏。
“我……我……沒有?!?/p>
牢房外,尉窈聽到這露出輕松笑容,把羹匙放回碗里,給谷楷示意不用聽了。
她都離開了,崔纂也沒必要偷聽,他的步伐練出來了,落地幾乎沒動靜,一直走到放置元禧案的文書庫,然后翻找陸家父子的案卷。
這時賀闌走出牢屋,陸恭之父親的聲音從昏暗里傳出:“賀女郎,記住你今天的話,你對我陸家無善意,往后我陸家對你也一樣?!?/p>
羊豹子吩咐一粗使小吏帶賀闌離開,他則給陸家父子留下足夠用的燭油才走。
尉窈回案卷庫,吩咐谷楷把趙修失蹤的案卷找出來,正準備出發去大宗正寺,監視浮橋南街的暗探送來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