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畢業
倫敦的雨季綿長，灰蒙蒙的天空像永遠洗不干凈的衣服，雨水打在窗欞上，發出令人煩躁的滴答聲。
陳卓希的腳步聲從客廳傳來，他端著兩杯熱茶進了房間，茶的熱氣蘊著溫暖。
沈倩文看著桌面上陳卓希為她整理好的論文初稿，字跡工整得像印刷體，旁邊還附上了一張便利貼，寫著慢慢學，我陪你。
她的心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輕輕攥了一下，酸澀中又帶著點暖意。
卓希，你不用這么幫我，我自己可以的。沈倩文咬了咬下唇，低頭掩飾自己眼底的情緒。
陳卓希轉過身，微微一笑，走到她身邊坐下。
他把茶杯輕輕放在桌上，手指不經意地擦過她的手背，像羽毛掃過湖面，蕩起一圈微不可見的漣漪。嗯，你看這里，我給你改動了些......他的聲音低沉，帶著細膩溫柔。
沈倩文抬頭看著他，眼神復雜。
卓希，我有時候覺得，你對我好得......不太真實。她只是覺得兩人只是商業聯姻，在國外讀書的這兩年，陳卓希對她的好，像是動了真情。
陳卓希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動作親昵，有心思胡思亂想，先把剛才講的記下來。
她還沒等回過神去看電腦，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屏幕上彈出一條消息。
是陌生號碼發來的。她點開一看，消息內容只有一句話：倩文，我在倫敦，有些事想跟你說清楚。——顧東辰。
她手一抖。
顧東辰，這名字像一把生銹的刀。她腦子里一片混亂。
最后冷靜下來，眼神中不帶著一絲情感，回了一條：我跟你沒什么好說的。
她已經有了新生活，有了陳卓希，從前的人和事她都不再感興趣，過去了就是過去了。
她對顧東辰沒有恨，也沒有愛，只剩下歲月沉淀后的陌生。
很快，電話那邊顧東辰的回復簡短直接：我在倫敦，明天可以見一面嗎
沈倩文直接掛斷電話不再回應。
第二天一早，陳卓希像往常一樣送她去學校，今天是她畢業答辯的日子。
下車前男人握著她的手安慰，別怕，我就在外面等你，就像我平時教你的那樣，一定可以的！
陳卓希的話總能讓她安心。
沈倩文從前的那些年在顧東辰面前總是沒有自信，也沒有自我。
放心吧陳大教授！她經常調侃陳卓希，叫他陳教授。
說完，沈倩文笑著下車。
她看見樓下被人群圍住，好像很熱鬧。
沈倩文無暇顧及只是自顧自往前走，還沒等繞過去走進教學樓，突然被人叫住，倩文。
男人聲音很熟悉，她猛地轉身，看到那張臉。
是顧東辰。
他懷里抱著鮮花，身穿黑色風衣，站在人群里。
沈倩文越過人群對上那雙熟悉的眉眼，只是覺得顧東辰要比從前憔悴許多。
或許從前見到他抱著花在眼前她會心動。
此時的沈倩文心中，毫無半點波瀾。
男人小跑著上前，倩文，好久不見。
沈倩文下意識后退半步，疏離地笑了笑，好久不見。
這四個字砸在空氣里，泛著冷意。
顧東辰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幾秒，喉結滾動了下，似乎想說些什么，卻又生生咽了回去。
他低頭看了看懷里的玫瑰。
沉默片刻，他才開口，聲音沙啞，祝賀你即將畢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