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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記得那個雪夜,自己染了風(fēng)寒高燒不退。
是江挽歌挺著七個月的肚子,非要親自守在藥爐前煎藥。
臘月天氣最為嚴(yán)寒,江挽歌手指都被凍得發(fā)青。
藥煎好了,江挽歌先嘗了一口試溫度,才小心端到他面前。
他卻嫌藥味難聞,一把掀翻了藥碗。
滾燙的藥汁濺在她手上,立刻燙出了水泡。
可她沒怪他,第一反應(yīng)是去撿掉在地上的被子再替他蓋好。
我再去熬一碗,夫君小心著涼。
還有那次他心口疼的老毛病犯了。
那時江挽歌已經(jīng)懷胎八月,走路都吃力,卻天天堅持給他推拿穴位。
他卻還是經(jīng)常不耐煩地推開她:別碰我,我嫌你臟!
可每一次江挽歌都不會生氣,只是難過地低垂著眼眸。
直到有天半夜疼醒,蕭景琰發(fā)現(xiàn)她竟然趴在床邊睡著了,手里還捏著給他繡的荷包。
那時候蕭景琰卻認(rèn)為這不過是在作戲。
蕭景琰嗚咽起來,眼淚潸然落下。
前世他怎會看不見江挽歌對他的好。
這一刻,他真的后悔了。
后悔上輩子不相信江挽歌,只因為謝婉兒輕飄飄的幾句話,就認(rèn)為江挽歌一直在騙自己。
他認(rèn)為江挽歌為了嫁給他撒了謊。
認(rèn)為是因為江挽歌,他才不能和謝婉兒長相守。
認(rèn)為是她處處針對謝婉兒,最為惡毒。
于是他恨了江挽歌一輩子。
可是現(xiàn)在想想,那時候江挽歌眼里對他的愛意不像作假。
但是他卻一直誤會她,甚至親手殺死了她和自己的孩子......
一行清淚劃過,帶著無盡的悔意。
靖安侯府內(nèi),壓抑的氣氛幾乎讓人窒息。
蕭景琰躺在床榻上,臉色慘白如紙,唇邊還殘留著嘔出的血跡。
蠱毒發(fā)作,他的經(jīng)脈泛著詭異的青紫色,呼吸微弱得仿佛下一刻就會停止。
靖安侯雙手顫抖,老淚縱橫,竟朝我深深一揖——
江姑娘,算老夫求你了,你救救景琰吧。
我靜靜地看著他,搖了搖頭。
侯爺,我的精血已經(jīng)救了輕舟,我此生只能救一人。
蕭景琰,我救不了。
靖安候臉色寸寸發(fā)白,聲音幾乎崩潰:
江姑娘,你一定還有其他辦法對不對!只要你能救景琰,我可以答應(yīng)你任何條件!
他死死盯著我,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給你!
只要你能救他,我讓他發(fā)誓,這輩子只娶你一位女子!
我立刻就讓他休了謝婉兒。
我尚未開口,一旁還穿著嫁衣的謝婉兒突然凄厲地哭喊出聲。
侯爺!不可啊!我已懷了景琰哥哥的骨肉!
她撲倒在蕭景琰榻前,淚如雨下。
那日景琰哥哥喝醉了酒,便......便與我......
此話一出,滿室嘩然。
謝婉兒竟然懷了蕭景琰的孩子
蕭景琰艱難地睜開眼,目光越過謝婉兒,直直望向我,嗓音嘶啞。
挽歌,挽歌。
你還在因為上一世的事情恨我是不是
我沒有回答他,只是淡淡地看向謝婉兒,唇角微勾:
婉兒姑娘方才說,愿意以命換命。
那我這里倒是有個方法,能救蕭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