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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聲兒陡然拔高,帶著不容商量的尖利:

我男人陳硯山的命,就值這點(diǎn)子零碎您

林家在秦淮灘,也算是有頭有臉,出手就這么寒磣還是說,在您眼里,我陳家已經(jīng)敗落到要指著這點(diǎn)施舍吊命了

林永昌被這一連串耳光似的詰問抽得臉上紅白交錯(cuò),太陽穴的青筋突突直跳。他帶來的兩個(gè)漢子,手已經(jīng)死死按在了腰間的硬物上,廳里的空氣繃得像拉滿了的弓弦,一觸即發(fā)。

陳夫人!林永昌的聲音也帶了火氣,十萬大洋加一成瑞祥記干股,這已經(jīng)是天大的臉面!您......

臉面蘇繡娘騰地站起身,月白旗袍下擺劃出一道冷硬的弧線。她幾步逼到林永昌跟前,居高臨下,那雙眼睛里的寒氣幾乎要凝成冰錐子,把他釘穿。

林老爺,我看不到您的臉面,只看到您拿我男人的命當(dāng)爛菜葉子!拿我陳家當(dāng)泥踩!

她一字一頓,聲兒脆得像冰碴子迸裂:

我要的交代,簡單。城西,挨著霞飛路的‘瑞祥記’綢緞莊,整個(gè)鋪面,連庫房、存貨、地契房契,歸我陳家。

城東,四馬路拐角那三間打通的門臉兒,‘福泰興’南貨行,連帶后頭帶天井的貨棧,歸我陳家。

還有,她頓了頓,目光刀子似的剮過林永昌瞬間死灰的臉,英租界邊上,您新盤下來要開洋行的那塊地皮,上頭蓋了一半的三層洋樓,也歸我陳家。

她每報(bào)一個(gè)名兒,林永昌的身子就篩糠似的抖一下,臉色就灰敗一層。瑞祥記是林家三十年的老根兒!福泰興是下金蛋的母雞!那塊英租界的地皮,是他砸鍋賣鐵、求爺爺告奶奶才弄到手的命根子!

不可能!林永昌像是被踩了脖子的雞,尖聲嚎出來,什么體統(tǒng)都顧不上了,臉上只剩下剜心割肉的驚怒和絕望。

蘇繡娘!你這是要刨我林家的祖墳!你這是要逼死我林家!他手指頭哆嗦著指向蘇繡娘,你…你好毒的心腸!

毒蘇繡娘眉梢一挑,臉上竟浮起一絲奇異的、冰碴子似的笑,在那張素凈臉上綻開,美得驚心,也冷得刺骨。

比起您閨女那把淬了毒、要取我和我男人性命的簪子,我這點(diǎn)子要求,算個(gè)屁

她往前逼了一步,那股無形的煞氣壓得林永昌喘不過氣。

林老爺,您給我聽真著了。我不是跟您商量,更不是討價(jià)還價(jià)。我這是在告訴您——這是我蘇繡娘,替陳家,向您林家要的賠頭!是您閨女差點(diǎn)弄死我男人,必須吐出來的血!

她身子微傾,湊近林永昌耳朵邊兒,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氣音,冰冷地、一字一頓地砸下最后一句:

您要是舍不得這些黃白之物,成。那就等著瞧,是您林家先倒灶,還是您那心尖子上的寶貝閨女,先去嘗嘗巡捕房黑牢里的虱子跳蚤。我保準(zhǔn),她進(jìn)去了,這輩子都甭想再瞅見外頭的日頭。您猜,是您的錢硬,還是我蘇繡娘的手腕子硬

林永昌如遭雷劈,整個(gè)人僵成了木頭橛子,臉色由灰敗轉(zhuǎn)成死白。他看著蘇繡娘近在咫尺的臉,那雙眼里沒半點(diǎn)虛的,只有一片凍死人的、深不見底的殺意。

他毫不懷疑,只要自個(gè)兒敢蹦出個(gè)不字,眼前這女人,立時(shí)三刻就能把他晚秋生吞活剝了!主要連帶著把林家也拖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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