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母親去世后,她被父親跟后母從白家趕出來,最先丟棄的地方。
天知道白薇薇一個千金小姐,突然淪落到福利院,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
厲承旭過去的時候剛好是下午,一群孩子睡完午覺都聚在院子里面。
院子里面有棵上了年紀(jì)的枇杷樹,這季節(jié)枇杷也熟了,黃黃嫩嫩的一顆顆小果子吊在枝椏上,實在惹得那群小饞貓要吃。
白薇薇也不知從哪里弄了一柄網(wǎng)罩,給院里個子最高的一個男孩子,讓他爬到長凳上去罩枝頭的琵琶。
“那邊,那邊有兩顆大的......”
“下面也有,被樹葉蓋著呢,好多熟的......”
她就站在樹下面指揮,一顆顆枇杷從枝頭掉下來,孩子們嘻嘻哈哈地?fù)專瑩屃送约憾道镅b。
白薇薇也用手扶住小腹,彎腰撿了幾顆大的,跟那些孩子們一樣,坐在臺階上吃。
“白薇薇......”厲承旭目睹這一切,心里酸,突然喊了她一聲
白薇薇聽到喊聲回頭,大吃一驚:“厲承旭,你怎么來了?”
“來看你!”
白薇薇猜到他能找到自己。
最近白家發(fā)生了這么大的事,他不可能不知道。
“人生就像是吃枇杷一樣,酸甜苦辣,總要去嘗試。”
厲承旭開解白薇薇,像在說給她聽,又像在寬慰自己。
白薇薇這幾天心思都是空的,整個人像浸在海水里面,失氧,失衡,失重,所以厲承旭說什么,她就光點(diǎn)頭。
見她精神狀態(tài)如此不佳,厲承旭想說的話最終都沒說出口,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
“沒有什么過不去的坎,一切都會好起來。”
“嗯,我知道。”
白薇薇隨著厲承旭一道出門,來到他的豪車旁。
停了停,突然說:“能不能麻煩你一件事?”
“什么,盡管說。”
“我媽的骨灰一直沒有下葬,當(dāng)初她臨終的時候千叮嚀萬囑咐不要把她一個人丟在國外,所以我把她抱回來了,既然白正堂的遺囑里提到,我想讓她早些入土為安。”
厲承旭眼底閃過陰影,不過這是遲早的事。
“好,我來辦。”
沈慧芳正式入土的日子定在一周以后。
白薇薇早起了個大早,梳洗打扮了一番之后。
到墓園的時候厲承旭已經(jīng)到了,工人已經(jīng)將坑挖好,沈慧芳的墓碑就放在旁邊。
白薇薇一身黑色錦緞長裙,戴著墨鏡,勉強(qiáng)可以扎起來的頭發(fā)在腦后用黑色絲帶綁成一個揪,潔白的大捧茶花被她抱在胸前,而另一只手上拎著沈慧芳的骨灰。
雙穴,旁邊白正堂的碑字已經(jīng)描紅,白薇薇站在碑前停頓片刻......
之前白正堂入土下葬,她并沒有來,因為她沒有勇氣,沒有勇氣去面對她的父親真的已經(jīng)化為一捧灰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