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皇后仰頭,看著面相慈悲的佛祖。她輕聲道:“讓淑妃這么容易死了,豈不是太便宜她了。織霧,你知道“誅心”這個詞嗎?本宮會同惡鬼般永遠纏著淑妃,將她的希望狠狠碾碎,再一點一點蠶食掉她,讓其永遠活在恐懼里面。”
“今時今日,不過是第一局罷了。”
“本宮這里,還有更多好戲等著她呢。”
“還有良妃,本宮真是迫不及待等她出來了。”
“是奴婢蠢笨了。”織霧附和道,“奴婢會一直陪著娘娘到那天的。”
*
最深處的暗流涌動,裴聽月不知曉。
她此時殿內正在上藥。
原本光滑白皙的膝蓋此時高高腫起,青紫一片,看著極為可怖。
云舒快要哭了。
她挑了藥膏,卻不敢下手。
裴聽月安慰她:“你可別哭,我這膝蓋看著嚇人,并沒有多痛。”
一點不痛是騙人的,至少沒有看起來那么痛。
云舒心疼無比:“怎么可能不痛,才人騙人…”
她早點涂,才人早舒服點。
這般想著,云舒好歹把眼淚壓了下去。她小心將藥膏暈開,輕柔涂抹著。
上完藥后,那股又熱又疼的感覺消退了,只剩下冰冰涼涼的感覺。
裴聽月舒服地喟嘆一聲。
她臉上也有一道細微傷口,但她沒讓云舒上藥,因為她打算留著這道傷口給皇帝瞧,看見傷口才會觸景生情,她也能好好地實施計劃。
隔了一日。
裴聽月趁著午后日頭好,跑了一趟承明殿。
她還是沒求見皇帝,只呈了一盤白玉糕,又同梁堯說了一會兒話,然后離開了。
梁堯端著那盤白玉糕進了御書房,正猶豫著怎么開口時,書案后傳來一道清潤的聲音。
“今日御膳房,就做了一道糕點送來?”
聽見聲音,梁堯臉上頓時堆了笑,“這不是御膳房送來的,是裴才人送來的。”
謝沉擱下毛筆,抬眼疑惑道,“她沒求著見朕?”
梁堯將白玉糕放在他面前:“沒有,不過這回裴才人倒對奴才說了許多話。”
謝沉拿糕點的手一頓,他看向梁堯:“說什么?”
“裴才人怕皇上沒了一個子嗣,情緒低落、茶飯不思,所以勸奴才讓您少動肝火、多用點膳之類的。”
“奴才腦子笨,才人說了許多,奴才只記住這些。”
謝沉剛用了膳食肚子不餓,但他還是很給面子地吃了兩塊。
“說了很多嗎?”
梁堯笑道:“才人絮絮叨叨說了得有小半個時辰呢。”
謝沉默然。
他思忖片刻:“朕一會兒去探望貴妃,正好去看看她。”
另一邊。
回到長樂宮后,裴聽月覺得有些困乏,進殿午睡去了。
恍惚間,她聽到些微聲響,隨后臉上有些發癢,她不受控制地想抓一把,卻被人攥住手腕。
裴聽月在迷迷糊糊之間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清貴俊朗的面容。
似是不敢置信,她眨眨眼再睜開,那張面容依舊在。
裴聽月霎時紅了眼眶,撲到他懷里緊緊圈著他的腰。
她嗓音發抖,“皇上…你來了…”
謝沉擁著她,很明顯地感覺出懷中人在顫抖著,他慢慢拍著女子的后背,輕聲哄道:“朕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