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梁堯很了解,若沒查出什么,他是不會回話了。
既然回話,這里面必定是有貓膩的。
果然下一刻,梁堯道:“高太醫制好藥膏后,確實給幾位太醫共同查驗了,但其中一位太醫說,這高太醫并沒有立即呈上,而是隔日呈上來的。”
既不是立即呈上,那就存有動手腳的嫌疑。
謝沉冷然望向高太醫:“你敢說謊?”
高太醫嚇得面如土色,說不出話來。
“既是如此,那定是你在藥膏里動的手腳。”謝沉慢慢分析,隨后他擺手示意:“拉出去給朕打,什么時候審出來誰指使得他,什么時候停下。”
兩個小太監架著高太醫出去。
沒一會兒,就傳來悶響的板子聲,聽著就讓人心驚膽戰。
一開始高太醫還高喊自己冤枉,但后來只剩痛呼聲了。
崔皇后將冊子從頭翻到了尾,說道:“因著這兩個月時屬酷夏,這兩味藥又性熱性燥,故而用得不多,太醫院冊子上只有一筆記錄,是夏院判配得藥,送入了慈寧宮。”
她這么一說,夏院判倒是想起來:“回皇上,微臣想起來了,是有這么回事。二十多天前太后娘娘著人過來,讓微臣配了幾劑藥,用來治心悸的,微臣便抓了桂枝、半夏入藥,隨后派人送入了慈寧宮里。”
那這是怎么一回事?
宮內沒太醫使用桂枝半夏,妃嬪更沒接觸到,那良妃藥膏里摻雜的桂枝、半夏,是哪里來的?
眾人疑惑開來。
至于太后,沒有人敢懷疑。
崔皇后沉吟須臾,緩聲對謝沉道:“自從淑妃宮女從宮外帶了臟東西進宮后,臣妾便嚴加管理宮人進出宮門,尤其是進來時,都要脫衣搜身,所以,這桂枝、半夏,不可能是宮外進來的。”
斷絕了宮外,這下真的只剩下太后那里,不管怎樣,得去問問了。
謝沉揉著眉心,吩咐梁堯:“此事到底存疑,你去慈寧宮走一趟,問問母后這藥是否流出了慈寧宮。”
一道清麗的聲音在殿內響起。
“梁總管不必去了。”
眾人俱是一愣,循聲望去。
裴聽月頂著滿殿目光,自凳起身,盈盈走到殿中跪下。
“治療心悸的藥,太后娘娘賞給了嬪妾。”
從聽到太后的名諱,她的眼皮就一直跳,直到現在,避無可避。
與淑妃失子那日一般,她又跪在了帝后面前。
就在此時,梁堯進了殿內,他身后兩個小太監拖著渾身帶血的高太醫。
在眾妃害怕嘩然時,梁堯道:“回稟皇上,高太醫已招認。”
他頓了頓,看了一眼跪在殿中的單薄身影,才說道:“高太醫說,是裴婕妤指使的她。”
殿中央。
裴聽月閉了閉眸子。
背后之人好心思,這是人證物證給她集齊了呀。
可惜,她再不是當日沒法反抗的自己了!
裴聽月猛地睜開眼睛,眸中劃過一抹別樣的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