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漆漆的藥汁映入眼簾，苦澀的藥味充斥著鼻間，崔皇后微微皺眉，即使不想喝，還是接了過來一飲而盡。
待她喝完后，織霧又碰了碟蜜餞果子，“娘娘去去嘴里的苦味。”
崔皇后看了一眼：“不必了?！?/p>
織霧只好放下果子，隨口閑聊道，“娘娘每日除了處理宮務(wù)，便沒有其他事情要做，無聊清苦，這林昭容的心思明示許多年了，娘娘不若考慮考慮？”
崔皇后垂眸不語。
這幾年來，林昭容對她愈發(fā)恭敬，也常常帶著大皇子前來請安，更別說課業(yè)，幾乎每隔一日就送進來讓她檢查，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林昭容是什么心思。
可她一直沒給回應(yīng)。
見崔皇后不為所動，織霧繼續(xù)勸說道：“而且這大皇子，實在是個不錯的孩子?！?/p>
崔皇后這次開了口：“昱祈聽話懂事，是個好孩子?！?/p>
織霧問，“那娘娘為何不遂了林昭容的心愿？若如此，林昭容了卻了心事，您也有個皇子承歡膝下?！?/p>
算是兩全其美的好事。
崔皇后搖頭：“不行，本宮撫養(yǎng)了別人，明慧會吃醋的。”
明慧。
是那個早夭孩子的名號。
本來宮里沒健康出生的孩子，是不給賜名的。
可這個孩子畢竟不同，中宮所出。
當(dāng)初他一沒了，皇帝就下旨，追封這個孩子為太子，封號為明慧，葬入了皇子陵中。
這一句話，險些讓織霧崩潰哭出來，她死命掐著手心，才沒發(fā)出聲響。
她知道，自家娘娘怕是一生都不會走出這個陰影來了。
*
隔了兩日后。
天色漸黑。
承明殿寢殿里。
皇帝沐浴去了，而裴聽月在寢殿里指揮著宮女收拾東西。
她在這里侍疾多日，皇帝總算徹底好了，住過這一夜，她也該回宮去了。
“這幾件冬裝并這一件披風(fēng)，放在箱子里頭。”
“這個香囊好生放起來，回去我要給貴妃娘娘?！?/p>
“還有書房里的東西，也拿過來。”
“…”
裴聽月有條理地指揮著，很快東西就收拾完畢，她上了床榻，正要將枕頭在中間隔開，擺成楚河漢界。
這時，梁堯走了進來，“婕妤，內(nèi)務(wù)府的人求見。”
裴聽月動作一頓，這才想起那日謝沉所說的，內(nèi)務(wù)府要給她送朝服。
“讓他們進來吧?！?/p>
“是?！?/p>
沒一會，幾個小太監(jiān)捧著紅木托盤進來，上面赫然放著昭儀服制，光華耀目，移不開眼。
為首的太監(jiān)諂媚道：“婕妤可要試試？”
裴聽月正要說話，她身后傳來一道微啞的聲音，“都退下?！?/p>
轉(zhuǎn)瞬之間，寢殿的人退得干凈。
有人從后面擁了過來，在裴聽月耳畔輕聲說，“我來伺候昭儀娘娘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