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鬧得很僵,送她來京選秀那日,一家人都到了,唯有裴知野沒來。原主等了很久,都沒有等到,她以為等不到了呢,卻不料上馬車時,看到偷偷在門后抹淚的裴知野。
按照往常兄妹兩個相斗的性子,原主定要挖苦譏諷一番。可看他流淚的那一瞬,原主竟生出后悔的心思。
只是那時,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后悔也無用了。
裴聽月在以前的家書中,見到過裴知野的名諱,按照時間,那應該是進宮第一次傳遞家書。
初次遞家書,裴父裴母有太多話想囑咐,連裴大哥和裴二哥都沒有說話的份,也不知道他怎么求的,竟求出一張紙的份額。
一張紙,只有一句話:對不起,我不該說那些話,小妹,你要在宮里好好的。
署名是裴知野。
這算是長這么大,兄妹爭斗那么久,他第一次低頭認錯,卻是在那種際遇下,莫名的唏噓。
想起這些,裴聽月的淚流得更兇些。
走近點,抱了抱裴知野,她聲音帶著哭腔含糊不清,“三哥,我也錯了。”
其他人聽不清這話,裴知野卻聽懂了。忍了忍,好歹沒哭出來,他緊緊回抱了懷里人。
見過裴家眾人后,裴聽月又回到位置上坐著,平復了心情后,向裴父裴母解釋:“宮里前兩天有事,皇上不便帶女兒回來,今夜才有了點空,便立即帶女兒出來了。”
裴家人又要起身謝恩,被謝沉制止了。
“不必多禮。”
帝王在這,裴家人始終拘謹著,即使想說些掏心窩子的話也說不了。
謝沉明白亦看了出來。
他帶著裴父和裴家兄弟三個,去旁邊書房里說話。
給裴聽月和裴母留下敘舊的空間。
只有女眷,花廳里氣氛頓時溫情起來。
裴母上下打量她一番,緊張問道:“娘娘,在宮里有沒有人欺負你?”
裴聽月搖搖頭:“皇上很寵女兒的,沒人敢欺負女兒。”
裴母卻哭了:“寵愛才更讓人嫉妒。”
裴聽月拿起帕子給她擦淚,卻被她看見掌心的疤痕。
其實那疤痕過了半年,已經很淡了,白白的,快要徹底消退了下去,可裴母見了,哭的更傷心了,“這是怎么弄的?”
家人的密不透風的愛意,惹得裴聽月措手不及,連謊話都想了半天。
裴母傷心灑淚,抖著手去摸裴聽月的小臉:“你從前在家,身上受一點傷,就找娘親哭個不停。如今受了這么厲害的傷,還想瞞著娘親。我的月月,這是在宮里受了多少苦,才想著報喜不報憂,才把所有的東西往自個肚子里咽。”
裴聽月眼淚也在掉:“娘親,我真的沒事,你瞧瞧,女兒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見狀,三位嫂子安慰起裴母來,
“母親,可不能這么哭,小心哭壞了眼睛。”
“好不容易見一面娘娘,母親可不要只顧著傷心。更何況母親傷心,也惹得娘娘心里難受。”
“是呀是呀。”
裴母的眼淚,好不容易在眾人勸誡下才止住。
裴聽月見她好點,飛快轉移話題,“今夜是皇上帶女兒悄悄出來的,沒來的及帶舟舟,等哪天正式省親,女兒帶舟舟回來,母親見了也歡喜。”
還有那些準備好的賞賜,改日省親一起帶回來。
裴家上下為她盡了所有心,她要對的起這份深厚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