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雪走后。
春蘭上前伺候,望著宋知雪的背影,神色復雜:“太太,林姨娘去后,二小姐恍若變了個人似的。”
劉氏端起茶盞抿了一口,輕嗤道:“哪里是變了個人,只是懶得裝了。往日鳶姐兒對她多好,她呢,處處針對。”
說到此,劉氏頗有幾分感慨。
她與宋知鳶并非一條船上的人,宋知鳶倒霉她高興,但宋知雪的做法也讓她生寒,有種兔死狐悲之感。
不過劉氏同樣慶幸:“虧她暴露得早,否則我還真信她是個乖順聽話的,什么時候被反咬一口都不知道?!?/p>
春蘭頓?。骸澳嵌〗闾嶙h的事......”
劉氏搖頭:“這倒無妨。她雖有她的心思,說得話卻也在理,于我們有利?!?/p>
甚至可以說正中劉氏下懷。
她本就想將宋知鳶與侄兒劉嶼安湊一對,如此宋知鳶生母的私產就是劉家的,還背靠惠裕伯府這顆搖錢樹,何愁劉家不興?
但劉家門第比不得宋家,她能嫁入宋家是花了些手段的,不能一概而論。
她恐宋鈺文不答應,也怕惹怒朱萬松,不敢提。
而今不一樣。
宋知雪說得對,宋知鳶退過一次親,婚事多少會受影響。劉嶼安又有了功名,還是解元,稱得上年輕才俊。
用心籌謀一番,倒也能行。
******
葳蕤院。
宋知鳶正清點著梁全送來的賞賜,她與宋知雪一樣,并不覺得陛下此舉是因為以人為靶之事。
但她并沒有往太子身上想,畢竟她與太子的一切來往都在私底下。
看太子的表現,也沒有要宣之于眾的意思。
她想到的是柳鶯鶯。畢竟柳鶯鶯剛說了要記她的恩。前腳入宮,后腳賞賜就來了,時間完全符合。
梁全慣會逢迎,瞧見柳鶯鶯勢頭不同尋常,外出辦事順道來送東西,賣柳鶯鶯一個好,也很合理。
因此她并沒有往心里去,正擺弄著手邊的琉璃擺件,畫屏從外入內。
“小姐,二小姐剛剛返回去見了太太,隨后太太便命人往青州送信。
“胡伯打聽到,似乎是想接劉家表少爺入京。”
劉家表少爺?劉嶼安?
宋知鳶眼珠轉動一圈,嘴角勾起,有了主意。
“只讓劉嶼安上京有什么意思?周家也在青州呢。
“劉家舅舅是太太兄長,周家夫人就不是太太長姐了嗎,怎能厚此薄彼?”
宋知鳶挑眉:“把這個消息透給劉姨媽?!?/p>
劉家本是寒門,祖上不過縣衙八品小吏,略有些許薄產田畝,比普通百姓好上一些。
劉氏的父親因擅長讀書,博聞強記,被教諭賞識,一步步推薦到宋家求學。
宋家愛才惜才,將其收入門下。
奈何劉氏父親壽數不永,沒等一展抱負就去了,留下兩女一子。
宋知鳶祖父念及與劉父的師兄弟情分,對這三個孩子多有關照,還接來府中住過一陣。
劉家舅舅長大后考取功名,去青州做了縣令,近兩年升為從五品同知。比不得京中要員,可在地方上也很排得號了。
但劉家姨媽卻嫁得不太好,夫君家貧還病弱,進門兩年就守了寡。婆家刁難人,不許她再嫁。
三兄妹中就她最差,她心里不舒坦,便覺得是其他兩人欠了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