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歲大小姐欲派船隊出海尋訪惠裕侯,他自薦前往。
“據說多虧他發現惠裕侯蹤跡,將惠裕侯救回來。惠裕侯感念救命之恩,收他為義子。”
宋知雪瞳孔地震。
曾聽聞朱萬松收了個義子,但義子非養子。
在大夏,養子可上族譜,義子是不上的。因此她聽聽就過,并沒當回事,卻誰知這義子竟就是她要找的黃奴!
原來那么早,宋知鳶就找到了他。
救助他,用他做局引自己暴露,害姨娘慘死;收容他,讓他感恩,自薦出海,找到朱萬松。
朱萬松歸來,帶回土豆,擺她一道。
一環扣一環,環環相合,形成完整因果鏈。而因果鏈的起點就在那一次萬佛寺。
那時,她甚至讓冬青去了解過“目擊證人”的底細。
如果她當時發現他就是黃奴,及時做出應對,會不會隨后一切都不會發生?
她明明有希望阻止一切,卻錯失良機,讓事情變得越來越糟?
思索間,但聽小桃問:“冬青姐姐怎么了,怎么一直瞧著那邊。”
宋知雪回神,順著冬青的方向看過去,那是厲三郎離去的方向。
冬青神色猶豫:“小姐,你有沒有覺得這個厲三郎有些眼熟?”
眼熟?
不是因為萬佛寺見過?
不對,萬佛寺之時他滿臉病容,面色蠟黃,枯瘦如柴,哪有如今瞧見的翩翩少年模樣。
所以......
冬青忽然驚呼出聲:“那日溫泉山驅使瘋馬把我們趕入襄陽縣主別莊后山的人!”
宋知雪:......!!!
是他,竟然是他!
原來她被狼犬攆得滿山跑,也是因為他!
這竟也是因果鏈上的一環!
宋知鳶,好樣的!
小桃憤憤不平:“就是他害的小姐?不行,我去找他算賬。
“還有他是惠裕侯的義子,跟大小姐交情匪淺,是不是就能證明當天的事是大小姐手筆了?”
宋知雪撇嘴:“那又怎樣!人家多得是借口,咬死了是瘋馬無狀,我們能如何!
“哪怕鬧開,也最多是給我賠個禮道個歉,有什么用!”
小桃啞然:“可是......難道我們就這么忍了?總得做點什么吧。”
做點什么?
“什么都不做。”
宋知雪冷嗤。
之前朱萬松的事,她做得還不夠多嗎?結果呢?
都是對方的圈套。
焉知這回不是?所以,一動不如一靜,以靜應萬變。
她看向厲三郎離去的方向,嘴角勾起:“從萬佛寺設局到現在,快要一年了吧。
“這么長時間,宋知鳶什么動靜都沒有,可見她并不知道厲三郎的身世。
“否則她不會只是讓朱萬松認其為義子,早就跟南......”
宋知雪猛然驚醒,義憤之下,說得多了些,話語戛然而止。
她環顧屋內,見唯有冬青小桃一老一新兩大心腹,并無外人。
冬青跟隨她多年,沉穩可靠。
小桃性子活潑,偶爾還有點沒心沒肺,言辭上稍顯沖動些,但只在自己人面前,對外尚算穩妥,且足夠機靈,忠心可鑒。
兩人都很乖覺,知道規矩。她說什么便是什么,她沒說的不會亂打聽。
宋知雪松了口氣,卻不知無人瞧見的角落,小桃手指藏在袖子里輕輕捻撥,心思已經轉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