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你忘了嗎，我救過你。”
小桃猛然抬頭：“所以我才更應該弄個清楚明白。我得知道救我的還是不是眼前這個小姐！”
目光凌厲，竭力嘶吼。
宋知雪心頭一緊。
小桃又道：“你不用拿大小姐當幌子，把什么都推到她身上。在她找上奴婢之前，奴婢早就有所懷疑。
“哪怕你極力掩飾，可很多時候，下意識表達出來的喜好，不經意間顯露的小動作是做不得假的。
“譬如小姐愛梅，你喜牡丹；小姐愛素衣，你喜華服；小姐愛蒔花，而你討厭衣服上沾染泥土。
“最重要是，小姐不會總是想法子向大小姐要東西，更不會要了還心安理得。
“小姐說，哪怕她處境不佳，也是老爺太太導致的，與大小姐無關。
“她沒有資格也沒有立場把這份不平怪罪在大小姐頭上，去索要大小姐的補償。”
宋知雪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沒有想到，自己明明已經對這些轉變找了許多合乎情理的借口，怎么還是沒騙過這丫頭。
小桃擦掉臉上淚水：“這些不對勁奴婢能發現，你以為姨娘作為生母，不曾發現嗎？
“你可還記得，你們從莊子上回來后，有一陣子，姨娘情緒不高，總是懨懨地。”
宋知雪瞪大眼睛：......什么意思，難道林姨娘早就知道她不是原主？
“林姨娘只覺得你變了，變得陌生。可她又確信你就是二小姐，因為面貌身體胎記等全都一樣。
“所以她開始懷疑自己。偏偏那段時間大約你剛來不久，對哪兒都不熟悉，天然想親近你認為安全的人。
“你待姨娘體貼熱絡，姨娘最是心軟，一來二去，便真怨怪上自己，女兒只是有些變化，怎么就開始懷疑呢。
“她素來怯懦膽小，她不敢啊。不敢去想那個她最不愿意看到的結果。她寧愿相信她的女兒就在身邊。”
小桃凄然一笑：“我原本也沒想，只當你去莊子這一趟受了太多苦，還生病發熱差點死掉。
“人逢災難，歷經生死，有所變化并不奇怪。我以為你只是不想再過從前的日子，想努力往上爬。
“你所有的喜好。牡丹也好，華服也罷，都是在往富貴榮華、權勢地位上靠。你想出頭，你不甘心再做那個能被輕易磋磨的庶女。
“我都可以理解。可你千不該萬不該，害死林姨娘。”
小桃站起身，緩步走向宋知雪。
一步又一步，那冷冽的眼神，竟讓宋知雪不斷往后靠，直至背抵墻壁，退無可退。
“林姨娘死了，為你頂罪而死。還記得林姨娘靈前，你跟大小姐吵得那一架嗎？
“我就在門外，全聽在耳里。大小姐說得對，林姨娘為你而死，你卻連承認的勇氣都沒有。
“你讓她到死都是個罪人，背負污名。你甚至將林姨娘的死全怪在大小姐身上，而不覺得是自己之過！
“我家小姐不會這樣。一個人再變，她的底色是不會變的。
“她絕不會讓姨娘給她頂罪，更不會眼睜睜看著姨娘死在自己面前！”
小桃一伸手，掐住宋知雪的脖子：“我不知你是哪來的孤魂野鬼，但我知道，你絕不是我家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