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二天早上九點，集團新聞發布會現場，座無虛席。
所有的鏡頭和閃光燈，都對準了主席臺上那個空著的位置。
季瑤和實習生天團坐在第一排，個個臉色慘白，眼神躲閃。
她們大概已經從顧盼北那里，知道了將要發生什么。
季瑤死死地咬著下唇，看向我的眼神里，充滿了怨毒和不甘。
我沒有理會她。
而是看向會場入口。
九點整，顧盼北準時出現。
他穿著昨天那身滿是褶皺的西裝，眼底是濃重的青黑，下巴上冒出了胡茬。
一夜之間，那個意氣風發的天之驕子，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氣神，只剩下一具行尸走肉的軀殼。
他走到我身邊，拉開椅子，坐下。
全程沒有看我一眼。
我將一份擬好的發言稿，推到他面前。
「念吧。」
我的聲音不大，但通過麥克風，清晰地傳遍了整個會場。
顧盼北的手指微微顫抖，但他還是拿起了那份發言稿。
「各位媒體朋友，各位投資方代表......」
他的聲音嘶啞得厲害，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里硬生生擠出來的。
「關于‘深海之心’項目的最終測試事故，我，顧盼北，作為集團總裁及項目總負責人，負有全部責任。」
臺下的閃光燈開始瘋狂閃爍。
「是我，在明知項目存在重大安全隱患的情況下，為了個人的急功近利，強行推進了最終測試。」
「是我，盲目信任了以季瑤為首的、缺乏經驗的實習生團隊，并采納了她們提出的、未經充分驗證的‘優化方案’。」
「也是我，剛愎自用，無視了項目核心工程師白榆女士的多次警告和專業建議。」
他每說一句，季瑤和實習生們的臉色就更白一分。
「因此，我決定，」他深吸一口氣，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辭去顧氏集團總裁一職，并無償轉讓我個人名下的全部股份，用以彌補此次事故造成的所有損失。」
全場嘩然。
「同時，集團法務部將正式對季瑤女士及相關實習生，提起瀆職和商業欺詐的訴訟。」
季瑤再也撐不住，尖叫一聲，癱軟在椅子上。
而她的同伴們，則像被宣判了死刑一樣，面如死灰。
顧盼北念完最后一句，放下了發言稿。
他緩緩抬起頭，那雙曾經總是帶著傲慢和不屑的眼睛，第一次，如此專注而痛苦地看著我。
仿佛跨越了前世今生，跨越了無盡的傷害和悔恨。
「現在......」
他的聲音里，帶著一絲卑微的、幾乎不可聞的顫抖。
「你滿意了嗎」
「我們......還有可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