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進府就被國公爺叫去書房了。”巧兒低聲道,“聽說聽說世子還被罰了一年俸祿,而且陛下命您禁足偏院......”
“我知道了。”沈凌瑤打斷她,聲音平靜得不可思議,“去準備些茶水吧,世子回來該渴了。”
巧兒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抹著眼淚去了。
沈凌瑤站在原地,看著滿園春色,突然覺得陽光刺眼得厲害。
她抬手遮眼,卻摸到臉頰上易容翹起的邊緣。
要是能恢復真面目就好了,這樣她也不必遮遮掩掩,時刻都提心吊膽的。
可即便恢復了身份,她現(xiàn)在也是定國公世子的一個妾室,怎配與金枝玉葉的郡主爭鋒?
裴臨淵對她那點微末的特別,在皇權面前,不過螳臂當車。
她彎腰拾起剪刀,繼續(xù)修剪花枝。
一下,又一下。
仿佛只有這樣,才能壓制住心頭那股尖銳的疼痛。
......
戌時的更鼓剛過,沈凌瑤便吹熄了房中的燈。
她靜坐床沿,等到院外巡邏的侍衛(wèi)換崗間隙,才輕手輕腳地打開窗欞。
五日的禁足,足夠她摸清守衛(wèi)的規(guī)律。
夜風微涼,帶著初夏特有的草木氣息。
沈凌瑤換上早已準備好的夜行衣,這是她偷偷用幾件深色衣裙改制的。
臉上的假面在黑暗中不再顯眼,她索性揭下易容面具,讓皮膚透口氣。
過敏引起的紅疹已經(jīng)消退,但緊繃感仍在。
“今晚一定要問個明白。”
她系緊腰間束帶,將一把小匕首塞入靴筒。
窗臺到地面的距離不高,沈凌瑤輕盈落地,像一只悄無聲息的貓。
偏院位置偏僻,正好方便她潛行。
借著月光,她沿著假山陰影向裴臨淵的主院摸去。
穿過一道回廊時,遠處突然傳來極輕的腳步聲。
沈凌瑤迅速閃到一株老槐樹后,屏住呼吸。
兩個黑影從轉(zhuǎn)角處走來,步履輕捷,顯然也受過訓練。
“后門已經(jīng)安排好了,寅時三刻會有人接應。”
是嚴青的聲音。
“嗯,東西都帶齊了?”
這個低沉的嗓音讓沈凌瑤心頭一跳——裴臨淵!
她悄悄探頭,只見月光下,裴臨淵也是一身夜行衣,腰間佩劍,背后還背著個長條形的包袱。
他臉上蒙著黑巾,只露出一雙銳利的眼睛,在夜色中如狼般閃著幽光。
“都準備好了。只是......”嚴青猶豫了一下,“爺真要親自去?太危險了。”
裴臨淵沒有回答,只是做了個手勢,兩人繼續(xù)向前走去。
沈凌瑤心跳如鼓,這是什么情況?
裴臨淵深夜喬裝外出,要去做什么?
來不及多想,她決定跟上。
借著花木掩映,沈凌瑤保持著安全距離尾隨二人。
他們專挑僻靜小路走,很快接近府邸后門。
那里果然有兩個侍衛(wèi)值守,但見到裴臨淵后,立刻無聲地讓開了路。
眼看他們就要離開府邸,沈凌瑤急了。
她必須跟上去!
環(huán)顧四周,東側(cè)圍墻邊有棵高大的銀杏樹,枝丫伸展到墻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