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沈凌瑤總是出現在他的腦海里,怎么也揮散不去。
起初,他只覺得不適。
自己怎么會對一個這樣卑劣又有心機的女人動心?
她為達目的,不惜以身相許。
可她并沒有多少真心。
如此女子,他曾有過不屑。
可后知后覺才發現,那不過是他不愿意承認自己動心的假象罷了。
其實,他非常欣賞她。
哪怕她步步為營,以色侍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這些,他統統欣賞。
京城貴女,不乏純白善良,不缺溫柔嫵媚,亦有才華出眾,還有像蕭玉璃那樣位高權重的女子。
他唯獨,對沈凌瑤動了欲。
這怎么不算是一種情?
“阿瑤......我真的有苦衷。”
“我也有苦衷。”
沈凌瑤譏誚地挑眉:“世子爺不會是把我當成那種任人哄騙的傻姑娘了吧?”
一道閃電劈亮半個夜空,剎那間照亮裴臨淵蒼白的臉。
他終于明白,為何現在的沈凌瑤看他的眼神像看一個仇人。
自己在她心里,只怕已經不再是救世主,而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騙子。
“我會證明。”他拿出玉佩放在桌上,是當初沈凌瑤交給她的那一半。
“最多下個月,若沈業未死......”他深深望進她眼底,“你就用這把匕首,了結我。”
沈凌瑤瞳孔驟縮。
她沒想到裴臨淵會說這么重的話......
可是,一個只會讓她等的男人,有什么可信度?
“算了吧,世子還是請回吧。”
門開合的聲音混在雨聲中幾不可聞。
裴臨淵眼底閃爍著不明的情緒,張了張嘴,卻知道說什么都沒用。
他勾起一抹苦笑,低著頭大不離開。
房門被關上,沈凌瑤緩緩滑坐在地,手中匕首也落在身旁。
而門外,臨淵的身影久久立在雨中,直到她吹滅最后一盞燈,才真正離開。
晨光熹微中,沈凌瑤一襲藕荷色羅裙出現在角門,發間那支鎏金步搖在朝陽下折射出細碎金光。
她懷中抱著精致的紫檀寶匣,指尖在匣蓋的暗紋上無意識摩挲。
里面裝的,正是昨夜淬過毒的鎏金血玉的鳳凰頭面。
“阿瑤姐姐總算來了!”沈月薇從馬車窗探出頭,蜜糖般的嗓音有些膩人,“還以為你舍不得世子爺呢,聽說他昨晚去了你那里?”
裴景瑜聞言掀起車簾,目光冷淡,可又像是黏膩的漿糊,緩緩滑過沈凌瑤纖細的腰肢。
沈凌瑤福了福身,笑著回答:“讓二位久等了,實在是準備賀禮耽誤了時辰。”
說完,她一手夾著匣子,一手扒著門框上車。
裴景瑜就坐在入口的位置。
沈凌瑤一彎腰,發鬢邊步搖垂下的珍珠流蘇便輕輕掃過他的手背。
男人的身體明顯僵硬了一下,她卻只當毫無察覺,眼角余光瞥見沈月薇瞬間繃緊的下頜,心中冷笑。
這就受不了了?
可你搶我婚約,放火燒死我的時候......怎么沒想過會有今日。
沈月薇,等著吧。
我們之間的仇恨,遲早也是要清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