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林茂不死,遲早還會在找上門來。
這個麻煩不除,終究是隱患。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轉(zhuǎn)向裴臨淵,卻發(fā)現(xiàn)對方也正看著她。
那雙昨夜還盛滿情欲的眼睛,此刻只剩下公事公辦的冷漠。
“沈小姐。”裴臨淵拱手一禮,“打擾了。”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門外,沈凌瑤才發(fā)覺自己掌心已經(jīng)被指甲掐出了四個月牙形的血痕。
......
春雨閣。
二樓。
“郡主,這是今春新貢的云霧茶,您嘗嘗可還合口?”
鎏金茶盞被一雙素手小心翼翼地捧到面前。
蕭玉璃漫不經(jīng)心地接過,指尖在盞沿輕輕摩挲,卻沒有立即飲用。
她目光穿過雕花窗欞,落在遠處那座青磚灰瓦的宅院上。
方才裴臨淵帶著大理寺差役就是從那里出來的。
“那是誰的府邸?”
她突然開口,聲音如清泉擊玉。
身后的大丫鬟靈樞連忙上前半步:“回郡主,那是沈氏女的宅子。就是前些日子大義滅親,告發(fā)親生父親的那個沈凌瑤。”
茶盞在蕭玉璃手中微微一頓。
她記得這個名字。
大婚那日,裴臨淵就是在望月樓前勒馬駐足,盯著看了許久。
后來聽她身邊的丫鬟說,露臺上站著的,正是這位沈小姐,還有謝沉戟將軍。
“剛才世子爺抓的是什么人?”
“聽說是私販煙草的,叫林茂。”靈樞壓低聲音,“不過說來也怪,這等小事哪需要世子爺親自出馬......”
蕭玉璃垂眸看著茶湯中自己的倒影。
水面映出一張精致如畫的臉。
柳葉眉,杏仁眼,唇若點朱。
這是全京城閨秀都羨慕的容貌,可大婚當夜,她的夫君卻連合巹酒都沒喝就匆匆離去。
“去查查這個沈凌瑤。”她突然將茶盞擱下,發(fā)出清脆的磕碰聲,“特別是......她與世子爺?shù)年P系。”
“對了,奴婢突然想起一件事。”靈樞急忙說道。
“什么事?”
“這個林茂,是沈凌瑤的舅舅!”
窗外忽然刮進一陣風,吹亂了案幾上的花瓣。
蕭玉璃抬手拂去鬢邊碎發(fā),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靈樞,去備一份拜帖。本郡主突然想會會這位......沈小姐。”
“是!”
......
樂善堂的金字招牌在晨光中熠熠生輝。
沈凌瑤的馬車還未停穩(wěn),就聽見鋪子里傳來激烈的爭吵聲。
“東家尸骨未寒,你們就敢胡來?”一個尖利的女聲刺破喧囂,“我看誰敢動劉掌柜的位置!”
沈凌瑤掀開車簾,看見藥鋪門口圍滿了人。
一個穿著絳紫色比甲的婦人正叉腰站在臺階上,身后躲著個鼠須男子。
正是沈業(yè)的心腹劉掌柜。
“那是劉掌柜的渾家。”周嬤嬤小聲道,“潑辣得很,從前就常來鋪子里指手畫腳。”
沈凌瑤唇角微勾,從容地搭著青露的手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