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掌心那一節冰冷的溫度,厲寒忱的眼睫也顫了顫。
為什么會這么冷,為什么會這么瘦弱?
他壓下眼底的疑惑和一絲連自己都不曾察覺到的心疼,換上了質問的語氣:“你什么時候和宋時野牽扯到一起的?”
此言一出,顧紅眉頭深擰,古怪地瞥了他一眼,被他雙眸中盤旋的陰郁之色驚了一跳。
“我和他是朋友,而且這和你有什么關系?連我的私生活你都要插手嗎?”
她瞪著厲寒忱,語氣不滿。
“朋友?”
厲寒忱不禁想到了三人坐在一起說說笑笑的模樣。
宋時野體貼地低頭幫母女二人整理禮服,顧紅則溫柔地垂眸聽他說話。
朋友?
多么像溫馨的一家人的朋友!
他眼中倏地迸現出一股戾氣,連帶著手上的用勁也不禁加緊。
感受到腕上愈重的桎梏,顧紅滿臉怒容地甩開了他。
厲寒忱并未設防,竟被顧紅的大力逼得后退幾步。
再抬頭,顧紅已經退到門口。
“項鏈,拿回去。”
她冷聲開口,眼底已經絲毫不掩飾對厲寒忱的厭惡。
這一句,就仿佛一把劍,想要就此劃開他們之間的界限。
“我送出的東西就沒有拿回去的道理。”
厲寒忱的語氣罕見的陰沉和強勢,他這次直直對顧紅的雙眼對上,讓她得以清晰看到他眼中不由分說的意味。
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中交匯,周圍的空氣一片寂靜,溫度也仿佛跟著下降。
良久,厲寒忱收回視線,徑直轉身,只留下輕飄飄一句:“東西留著,我只有一個要求。”
“在你有足夠自保和守護孩子的能力之前,繼續留在舒山北墅。”
這一次,厲寒忱腳步不停,徑直回了書房。
看著大步離開的身影,顧紅心中氣悶,指尖輕輕揉著自己的手腕紓解。
他今天是發什么瘋?!
將房門合上,她第一眼便看到了桌面上的首飾盒。
顧紅的步子就此頓住。
她抿著唇瓣,猶豫至極。
按理說,她早就決定和厲寒忱劃清界限。
可是......
女人眸光閃爍了一下。
直到她緩緩將禮盒打開,看到里面那串帶著熟悉古樸感的珍珠項鏈。
顧紅顫抖著指尖撫摸上早已不再光滑的珍珠,心里苦澀,竟然漸漸濕了眼眶。
她腦中很亂,終于在良久的沉寂后將項鏈攥到手中。
一個億。
就當是她和厲寒忱買的,自己定然會在之后還給他。
外婆的遺物,她必須保護好。
顧紅眼神堅毅,將珍珠項鏈放回禮盒。
與此同時,一直沒有得到顧紅回應的宋時野終于按耐不住將電話打到了厲寒忱那里。
書房中,亮著舒山北墅深夜里最后的光。
厲寒忱半倚在墻壁上,不遠處是一道血痕。
他的右臂毫無生氣地垂落在腿側,骨節處還有砸破皮的傷和血。
“嘭——”
他又一拳砸在了墻面上,發泄著內心中痛苦掙扎的郁悶。
寂靜的書房響起男人沉重的喘息,還有模糊不清的重復:“顧紅......顧紅......”
他攥著胸口,第一次直面自己已經波濤洶涌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