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寒忱睡姿向來安穩嚴謹,哪怕是這張可以容納數十人的大床,他也只是安安分分地一直停留在自己躺下的位置。
可現在,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摸過去的只有冰涼的被單。
連帶著冰封的是他空落落的心臟。
厲寒忱不知道什么時候睡去的,幾乎日上三竿才被林斌的電話叫醒。
他模糊間接通,里面傳來林斌激動的匯報聲:“厲總!我把夫人答應見他的消息通知過去了,許視下午到秦城,聽說帶來了我們要的初稿。”
工作信息灌入腦海,厲寒忱也隨之清醒。
“收拾一下,下午去接機。”
厲寒忱換了一身新行頭,叫了司機緊急往公司趕。
顧紅聽到了動靜,站在落地窗前看到熟悉的邁巴赫疾馳而去。
許視要回國了。
顧紅思緒飄遠。
自己昨晚跟專門跟厲寒忱提了要求,算是給自己的一個保障。不過更多的,是她真的想和許視見一面。
大概正午時分,林斌便打來電話請她去厲氏,等下午一起去接機。
顧紅將小兮交給舒山北墅里的保姆,仔細打扮了一番才放心趕去厲氏。
等她到的時候,大門口已經停好了準備去接機的車。
她剛從出租車上下來,離得最近的一輛車也跟著搖下后座車窗。
男人刀削般的側臉緩緩顯露。
厲寒忱略微側目看向她:“上車。”
顧紅猶豫了一瞬,視線劃過周圍人來人往的車流,還是矮身跨入車內。
后座只有她和厲寒忱兩個人,車內十分寬敞,再加上顧紅有意疏遠,兩人之間的距離還呢坐下三四個人。
厲寒忱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巴不得與他劃道三八線的顧紅,抿了抿薄唇,努力將心口的不悅壓下。
兩人一路上沒有說話,一直到機場,還是厲寒忱先下車給顧紅開了窗,兩人這才有了對視的一眼,不過很快又被顧紅偏頭打斷。
“顧紅,好久不見。”
驀地,一道嚴肅正經的嗓音在耳邊響起。
顧紅一懵,循聲回頭,許視竟然就站在身后,根本不知道他是什么時候來的。
時隔一年,不同于顧紅,他的變化很小,依舊是帶著那一副透明的方框眼鏡,發型用發膠一絲不茍地往后梳成利索時髦的造型,露出優越的發際線。
許視伸出挽起海藍條紋襯衫的精壯手臂,先厲寒忱一步幫她合上車門,整個人都透露著職場經營的利落和紳士的風度。
顧紅眼睛眨了眨,鼻頭竟然有些發酸。
再次見到舊友,竟然已經恍若隔世。
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中交匯,許視的雙眼微動。
如果不是旁邊站著厲寒忱,他甚至光從背影沒有認出顧紅。
印象中的顧紅獨立個性有思想,或許是因為大權在握和優秀的專業能力,她和他很像一類人。
雷厲風行又鐵面無私,當然,她更溫和。
可是短短一年,她仿佛從一塊堅冰化為了水,一道流動的河,溫柔卻仍有力量和風骨。
許視不禁多看了幾眼。
“林斌查了這趟航班沒有飛機餐和小食,就近有一家餐廳,我們邊吃邊聊。”
厲寒忱握拳,不動聲色地用身影擋住許視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