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陸清月在徹底瘋了，神魂崩潰。
林玄之也病了。
他終生未娶，侍奉仙門至終老。
最后遁入空門，將積蓄與仙府留給我。
除了仙府，我全分給了魔將們。
我與羅喉的第一個孩子出生時，他寄來一封長信。
朝歌親啟：見字如晤。
聽說你平安生產，母子安好，心里像是終于放下了一塊千斤巨石。
本不該叨擾，可握筆至今，一字一頓，如鯁在喉，不吐不快。
我失了你兩次。
一次在你拼盡全力只為救我一命時，視你為罪劍。
一次在靈識初生時，親手將你棄于魔冢。
我以為我是在守護親情。
殊不知，是親手將最親的你推進深淵。
夢中無數次回到那個魔氣彌漫的深淵。
那個祭壇，你劍身顫抖，我卻轉身離去。
我求仙千萬遍。
只愿夢醒之時，你還能叫我一聲主人。
可我知道，那已經是奢望。
我守著祖師殿，不敢有一日懈怠。
燒香、祈福。
為你，為他們。
也為我來不及回頭的前世。
若有來生，我寧愿做你劍鞘上的一縷清風。
守你萬年無恙。
也不再求什么主仆之情。
只求你，一世安穩，一生無虧。
兩世蒙塵，是我心盲眼盲。
如今，我已斬斷塵緣，青燈古佛常伴左右。
你無須來見我，我也不敢再見你。
我攢了一些靈晶，是想留給你做孩子的修行資源。
權當我為前塵孽緣還最后一分債。
阿鸞，容我再喊一次你的名字。
這一世，我很慶幸你還活著。
最悔恨的事，是我沒能護著你。
愿你此生，魔氣充盈、法術精進、子嗣興旺、所愿皆成。
玄之，叩首。
信里，是一沓攢了多年的靈晶。
我告訴羅喉說：這不知道是誰寄過來的，給魔將們分了吧。
他讀懂了我眼里的語言，握著我的手，說好。
這一世，我不會再回頭。
也終于，能為自己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