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回王爺,是奴婢的。她怯生生地抬頭,小心接過帕子,故意讓眼中的淚光在晨光中閃爍,這是…這是奴婢準備送給母親的壽禮。
這個謊言她反復練習過多次,聲音里的哽咽恰到好處。前世她就知道,晨王爺雖表面冷峻,實則對孝心格外看重。
你母親在何處晨王爺果然如她所料地問道,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片刻。
回王爺,家母…在我入宮第一年就病逝了。奚宜毓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那滴懸在睫毛上的淚終于落下,奴婢不能出宮,連她的最后一面都沒能見到…
她下意識撫摸著手中的繡帕,指尖輕觸那朵傲雪寒梅的紋路。這花樣是她憑記憶繡的——母親生前最愛院子里那株老梅,常說梅花傲雪而開,像極了她們奚家女子骨子里的倔強。
這帕子…晨王爺的目光落在她手中的繡品上。
是奴婢近日繡的。奚宜毓將繡帕微微展開,讓寒梅在晨光中更加清晰,家母最愛梅花,看著它…就像母親還在身邊一樣。
她的聲音里帶著真實的哽咽,這一直是她心中最深的痛。
晨王爺的眼神微妙地變了,他沉默片刻,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咳得彎下腰去。奚宜毓下意識上前一步,又趕緊停住,手足無措的樣子。
王爺!隨從慌忙遞上一個青瓷小瓶。
晨王爺服下藥丸,臉色更加蒼白。他擺擺手示意無礙,目光卻再次落在奚宜毓身上:你叫什么名字在哪當差
奴婢奚宜毓,在浣衣局當差。她低著頭,故意露出被堿水泡得發紅的手指。
奚宜毓…他輕聲重復,仿佛在品味這個名字,好名字,你識字嗎
奴婢…略識得幾個字。她小心翼翼地回答。這又是她精心設計的回答——前世她確實學過識字,但普通宮女不該有這個能力。
晨王爺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突然對隨從道:去查查浣衣局的宮女名冊。然后轉向奚宜毓,在此等著。
奚宜毓跪在原地,心跳如擂鼓。
不到一刻鐘,隨從就回來了,低聲在晨王爺耳邊說了幾句。奚宜毓緊張地攥緊了衣角,萬一…
你父親是奚明遠晨王爺突然問道。
奚宜毓渾身一顫,她父親確實叫這個名字,是個屢試不第的秀才,但他在她十歲那年就病逝了。
回王爺,正是家父。她聲音發抖,這次不是裝的。
晨王爺的表情微妙地變了:十五年前,本王在江南游學時,曾受過一位奚秀才的恩惠。他頓了頓,你可知道這事
奚宜毓茫然搖頭,父親從未提起過這種事,但此刻這無疑是天賜良機。
奴婢不知…家父很少提起往事。
晨王爺盯著她看了許久,突然道:你想出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