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情況，需要持續的干預，趙先生。”陳醫生打斷他，“我建議你還是帶他過來一趟，至少讓我了解一下他近期的狀況。”
“......好，我試試。”趙陽掛了電話，在原地站了幾秒，深深吸了口氣，才轉身推開了總裁辦公室厚重的門。
煙味撲面而來。
巨大的落地窗前，封明舟背對著門口站著。
他身上那件深灰色的襯衫顯得有些空蕩，襯得肩胛骨的形狀格外清晰。
“明舟，”趙陽放輕了腳步走過去，“陳醫生那邊，該去復診了。”
封明舟沒有動，也沒有回頭，仿佛沒聽見。
趙陽走到他旁邊，看著他蒼白的側臉和眼底濃重的青黑，還有那幾乎沒有血色的嘴唇，心頭一陣發堵。
“你看看你現在什么樣子？當自己是鐵打的？再這么下去，不等林家那些余孽動手，你自己就先把自己作死了！”
封明舟終于有了點反應，他轉過頭，那雙曾經銳利迫人的眼睛，此刻卻布滿了血絲。
“有事？”
“跟我去趟醫院。”
封明舟扯了扯嘴角：“沒空。”
“你......”趙陽氣結，看著他這副油鹽不進的樣子，一股無力感涌了上來。勸不動，罵不醒。
他深吸一口氣，幾乎是口不擇言地吼了出來：“封明舟！你他媽給我清醒一點！你要是真垮了，你對得起誰？！”
“漫漫要是還活著，她會希望看到你現在這副鬼樣子嗎？！”
話音落下的瞬間，封明舟的身體猛地一震。
他眼中的空茫瞬間被痛苦取代，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趙陽看著他驟然變化的臉色，心里也咯噔一下，知道自己這話戳到他最痛的地方了。
但他顧不上了，趁著這個空檔，他上前一步，半強制性地架住了封明舟的胳膊。
“走！今天你必須跟我去！”
心理診療室。
陳醫生看著對面沙發上的人，眉頭微蹙。
不過短短三個月，封明舟整個人又被抽空了一圈，周身縈繞著沉郁死氣。
“最近睡眠怎么樣？”陳醫生問。
封明舟靠在沙發上，微微闔著眼，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睡不著。”
“完全睡不著？”
“睡著了......也是噩夢。總是夢見她......在水底......”
“閉著眼睛，一直往下沉......”
陳醫生沉默了幾秒，在記錄本上寫著什么。
“這種情況持續多久了？”
“不記得了。”
“你還會看見她嗎？”
“嗯，她經常在我身邊。”
陳醫生搖搖頭，更嚴重了，一點沒有好轉，病人不配合，醫生縱有天大的本事也難以施展。
只好給他開了藥。
“這種是幫助睡眠的，但記住，一次不能超過一片。”
他把藥瓶遞給旁邊的趙陽，語氣嚴肅地叮囑，“副作用很大，一定看好他。”
他又看向封明舟：“煙和酒，盡量戒掉，或者至少減量。你的身體負荷太重了。”
送趙陽和封明舟到門口時，陳醫生又拉住趙陽，低聲說：“他現在精神狀態非常不穩定，你多看著點。煙酒......盡量勸勸他。”
趙陽看著前面那個搖搖欲墜、仿佛隨時都會被風吹倒的背影，苦笑了一下。
“我勸不動。”
“能勸動他的人......”
“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