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陽眼看氣氛又要炸裂，趕緊站起來擋在兩人中間。
“行了行了！都少說兩句！”
“今天是中秋節！中秋節！團圓的日子，不是來吵架的！”
他一手按住封明舟的肩膀，一手拍了拍周慕白的胳膊。
“給兄弟個面子，啊？都冷靜冷靜。”
趙陽重重地松了口氣，感覺自己像是剛拆完一個炸彈。
“來來來，喝酒喝酒！今朝有酒今朝醉，管他明天誰是誰！”
封明舟甩開他的手，端起自己的酒杯，將杯中烈酒一飲而盡。
酒杯重重地頓在桌面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他的目光，穿過甲板，遙遙望向船尾的方向。
那里隱約傳來女孩子說笑的聲音。
船尾。
蘇雨：“看我的！今晚的夜宵就靠我了！”
鄧曜辰沒拿魚竿，專心致志地幫顧漫漫處理魚餌，動作熟練。
“漫漫姐，這個掛好了，你試試。”
他把穿好餌的魚鉤遞給顧漫漫。
顧漫漫接過魚竿，有些心不在焉地甩了出去。
魚線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帶著魚餌沉入漆黑的海水。
鄧曜辰搬了個小馬扎，緊挨著顧漫漫坐下，目光灼灼地看著她的側臉。
月光灑在她臉上，勾勒出柔和的輪廓。
“漫漫姐，你還記得嗎？小時候在孤兒院，我們偷偷去后面的小河溝釣魚。”
顧漫漫嗯了一聲。
“那時候你膽子最小，看到蚯蚓都怕，還是我幫你弄的。”
鄧曜辰的聲音帶著笑意。
顧漫漫覺得有些不自在：“都過去那么久了，記不太清了。”
鄧曜辰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隨即又恢復自然。
“沒關系，我記得就好。”
夜晚的海風漸漸大了，帶著深秋的涼意和海水的潮氣，吹得人發絲凌亂。
顧漫漫拉了拉魚竿，感覺有些冷，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
旁邊一直安靜坐著的鄧曜辰立刻察覺到了。
他站起身，拿起旁邊備著的披肩，給顧漫漫披上。
“晚上風大，別著涼了，漫漫姐。”
顧漫漫心里微動，剛想說謝謝，眼角的余光卻瞥見封明舟和周慕白并肩站在船尾的欄桿旁，正看著這邊。
夜色模糊了他們的表情。
只看到封明舟指間的煙蒂亮著一點猩紅的光。
封明舟深深吸了一口煙，煙霧從唇間緩緩吐出，在夜風中散開。
他的手指收緊，煙蒂被捏得變形。
青梅竹馬？一起長大？一張床睡？
封明舟的后槽牙咬得咯吱響。
他想起剛才那小子給顧漫漫剝蝦的樣子，那種理所當然的親密感，那種毫不避諱的溫柔體貼。
最要命的是顧漫漫竟然沒拒絕。
封明舟瞇起眼睛，目光鎖定遠處那個粉色頭發的身影。
鄧曜辰正蹲在顧漫漫身邊，兩人挨得很近，說著什么，顧漫漫還笑了。
那種發自內心的，輕松愉快的笑容。
她多久沒對他這樣笑過了。
周慕白已經夠讓他頭疼了，現在又來一個青梅竹馬。
封明舟的胸口反復被刀子捅著，又疼又悶，這種疼痛沒有血跡可尋，卻比任何外傷都要致命。
它深深扎根在他的胸口，一次又一次提醒著他什么叫做求而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