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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念頭時不時在我腦袋出現。
暑假結束的快，我走之前伯母給了我一百塊現金，叫我去買鞋子用品。
那時候市里已經有許多品牌鞋店，店面高端大氣，貧窮和卑懦讓我只敢遠遠看著。
最后還是去了地攤小販那買了一雙平平無奇的白色運動鞋。
剩下的錢我偷偷給了堂弟，叫他拿給伯母。
回家后，爸爸把我的衣兜翻了一遍，面色慍怒：「你給她打了兩個月工，一分錢沒有她會不會做人！」
「你自己去找她，叫她把學費給你交咯！就當是你給她干活的工錢！」
「伯母給我買了很多東西，我學費，我打兩個月工哪賺這么多，爸爸......」
他皺緊了眉，手用力點我的腦袋，「哪有錢有用！反正我是攢不了！」
我眼前發黑，淚水流了滿面。
無盡的恐慌向我襲來，我仿佛又看見了燕兒的下場在我眼前。
伯母對我很好，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向她開這個口。
我搖著頭，低聲求著他：「我不，我不行的！」
「不行」爸爸沉著臉，語氣發狠，「不行就別讀了，反正也不是我讀不了書！」
他拽著我的胳膊來到伯母家，一把將我推到伯母面前。
我顫著唇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伯母看了看爸爸，從兜里拿了五塊錢叫我去買瓶醬油回來。
我長吁一口氣，拿著錢就跑。
懷揣不安地買了醬油回來，我在門口聽見了伯母怒聲咒罵：「讓孩子來要錢，你也真是有臉。」
「真該讓你哥別管你這樣的弟弟，整天就知道逮著我家的血吸，骯臟又下賤！」
伯母的余光瞄到我，止了話頭，朝我招招手。
「小孩子別想太多，等會跟我去你房間收拾東西，收拾完就上學去吧?！?/p>
晚飯是在伯母家吃的，媽媽姍姍來遲，看著桌上的排骨小菜，眼里的嫌棄都快溢出來了。
那晚，媽媽臭著臉也沒有動幾口菜。
回了家，媽媽才絮絮叨叨地罵，「城里的有錢人，待客這樣摳搜，打發乞丐嗎」
我第一次反駁媽媽，「沒有的，那是因為伯母家的習俗和我們不一樣?！?/p>
暑假做工，我也有了許多見識，知道錢都不是大風刮來的，更知道爸媽每年在伯母那要的錢都是有借無還。
我年紀雖小，可人情世故卻已經頗有了解了。
媽媽看了我一眼，聲音冷了不止一個度：「怎么，想上趕著給人做女兒啊」
「那也得人家要??！你覺得你姑姑和伯母為什么只有一個兒子」
「人家說錢人，前面懷了幾次都是女孩，全做手術拿掉了，也就只有我了，千辛萬苦地還白養多一個你！」
媽媽把現實鮮血淋漓地撕破在我眼前。
我想，這個時候我不是她們親生的孩子已經初見端倪了。
都說，寧做雞頭，不做鳳尾。
可對我來說，做一中的鳳尾我才有改變人生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