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冷靜一下情緒，半個小時以后我送你去醫院。”馮玉才一時竟然有些不敢對視李天的眼睛，遞給他一個黑色口罩，眼睛看著墻壁上的一副油畫說道，“學校那邊我會幫你去請假，等你傷好了再出面。”
“不用了，我現在就走，”李天伸手接過口罩帶上，“麻煩您把我送出李家，我會自己找一個沒人認識的地方養好傷，絕對不會丟了李家的顏面。”
“也行。”馮玉才稍微思索了一下，便同意了李天的請求。
“對了，順便再麻煩您一件事，那二十萬，我要現金。”李天看著馮玉才，認真地說道。
“沒問題。”也許是出于某種愧疚感，馮玉才對于李天的要求，只要是在能力范圍內的，都盡可能滿足。
“那我們走吧。”李天伸手拍了拍衣服上的塵土與腳印，卻發現怎么也拍不干凈，干脆脫掉外衣，只剩下一件襯衣，挺直著腰板。
馮玉才帶著李天，直接從后門離開了李家，也沒有選擇拉風的勞斯萊斯，而是馮玉才親自開著車，將李天送了出去。
李天坐在后座，懷里抱著一個旅行包，里面是整整二十萬的現金。
看著車窗邊的風景越來越荒涼，李天自嘲地笑了一下，心想，李家該不會已經準備把自己滅口了吧？找個偏僻的角落，把尸體一扔，十天半個月都找不到。
自己從小就是孤家寡人，恐怕就算是失蹤了，應該也沒人會在乎吧？
也許是從后視鏡中看到了李天的表情，馮玉才看似隨意地開口說道，“接下來我要送你去的地方，是在西郊一處李家廢棄的廠房，”
“因為家族生意的調整，那邊也就空置了下來，平日里幾乎不會有人去，”
“你可以在那里安心養傷。”
“嗯。”李天沉默著，應了一聲，隨后車內又陷入了一片死寂。
馮玉才雖然有心想要為李成功辯解一番，以免李天對李家產生抵觸情緒，不過最終他還是選擇服從老爺的決定，什么也沒說。
深夜的公路上，只有兩道光束閃動著，車輛平穩而高速地行駛著，車內是沉默的兩人。
半個小時以后，車輛在一處廢棄的廠房停下，圍墻上還寫著生產標語。
黑暗中的建筑如同一頭龐然大物，不壞好意地看著驚擾了自己安眠的兩個人影。
馮玉才掏出一串鑰匙打開了緊鎖的大門，在嘩啦的鑰匙聲響中，對著李天說道，“環境有些簡陋，湊活著住吧。”
“雖然有些日子沒來了，不過水電都還是有的，熱水也有，只要鋪上被褥就能住人。”
“至于衣服和吃的，我明天給你帶過來吧。”
李天從后備箱拿出被褥，打量著周圍，只感覺整體透露著上個世紀的樸素風格，灰撲撲的墻面，粗糙的水泥地板，反而令他有種回到了孤兒院的親切感。
“你不用擔心我會因此對李家有什么誤解，畢竟，這只是一份工作而已，不是么。”沉默了許久，李天終于在馮玉才離開之前，對他說了這么一句話。
“最后，謝謝你能送我過來。”
馮玉才似乎想說什么，但話到嘴邊，最終化作一聲嘆息，拍了拍李天的肩膀，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