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身名牌,家境優渥,模樣也周正,身邊從不缺倒貼上來的鶯鶯燕燕。
但我知道,他心里有個位置一直空懸著,只留給高中時那個曖昧未滿就匆匆出國的白月光。
得不到的才是白月光,這點道理,沈少爺踐行得很徹底。
大學后他就活脫脫一個浪蕩公子哥兒,四處留情,從未收心。
而我,大概是他拿下最快、也談得最久的一任。
戀愛一周年紀念日,沈司野漫不經心地丟給我一個紙袋,里面躺著一條觸感極佳的灰格子羊絨圍巾。
“配你這身正好。”他倚著門框,嘴角噙著慣有的笑。
指尖殘留的甜膩的香味,若有似無地飄過來。
我小心地捧起圍巾,指尖能感受圍巾的細膩,光從觸感就能知道它不便宜。
我知道這個圍巾不過是某款限量包的贈品,可我的臉上還是適時地浮現出驚喜的表情:“這太貴重了……”
沈司野走過來,帶著那股混雜的香氣,伸手揉了揉我洗得發白的舊毛衣領口:“沒必要那么懂事,用舊了再給你買新的。”
他嘴上說著“懂事”,可那深褐色瞳孔里一閃而過的輕蔑,依然沒逃過我的眼睛。
他大概覺得,我這個“山里來的土包子”,是不可能懂這些的。
整整一年了。
沈司野送過的禮物不算少。
當季潮牌的包、奢侈品的手鏈、甚至他隨手從專柜買的化妝品。
但它們都從未出現在我身上。
他曾有一次心血來潮問起:“送你的那些東西,怎么都不見你用?”
我垂下眼睫,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衣角:“太……太貴重了,都好好收著呢,怕弄壞了。”
他聞言嗤笑,捏了捏我的臉,像是在逗弄一只識趣的寵物:
“傻,東西就是拿來用的,壞了再買就是。”
那份漫不經心的慷慨背后,卻是他私底下跟兄弟們笑我小家子氣的嘲諷。
他不知道的是,那條贈品圍巾,在當天晚上,就被我用手機拍下了清晰的防偽標、水洗標和完美的光澤感,掛在了某知名二手交易平臺。
“專柜正品贈品圍巾,全新帶吊牌,支持驗貨。”
配文冷靜得像在處理一件與己無關的商品。
快遞寄出時,我甚至沒多看那柔軟的羊絨一眼。
他指縫里隨意漏出的一點恩賜,都足以覆蓋我一整年的學費。
沈司野和他那圈子的人,篤信我愛他如命,卑微進塵埃里。
所以他們理所當然地認為我這么能忍,不過是因為我離了他就活不下去,盲目到甘愿失掉自我。
可笑!
支撐我扮演一年“溫順羔羊”的,從來不是那廉價的愛情。
是刻在骨頭縫里的對深山的怨,對我爸、我奶、我弟的恨,對想要救我媽出來的執念!
我出生在牛背山。
那里有我嗜酒如命、拳頭比腦子動得快的父親蘇二柱。
有那個初中就輟學在家、只等著吸干我血去娶媳婦的“金疙瘩”弟弟蘇寶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