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片場午后的陽光亮得刺眼，空氣里飄散著盒飯油膩的味道。
金僑僑捏著剛拆封的一次性筷子，塑料薄膜在指尖發出細微的窸窣聲。她坐在自己的折疊椅上，目光卻像被無形的線牽著，牢牢鎖在不遠處遮陽棚下的兩個人影上。
曹爽正和武術指導比劃著下午一場打戲的動作，側臉線條利落，額角有汗珠滾落，浸濕了幾縷黑發。他神情專注，帶著那種金僑僑熟悉的、一旦投入就渾然忘我的勁兒。
金僑僑覺得自己喜歡曹爽，除了他帥和身材好以外，這也是個加分項。
練吧，不練晚上哪有力氣。
想到這些日子以來的快活時光，金僑僑臉頰泛紅，忍不住感慨：曉冉還是經歷太少，不懂少年郎的好啊！
想到這里，她看向李曉冉。
李曉冉就坐在離曹爽不遠的另一把椅子上，手里捧著劇本，似乎在認真看，但金僑僑注意到，她的視線每隔幾秒，就會不受控制地從劇本上滑開，飛快地、極其隱蔽地掠過曹爽的方向。
那眼神很輕，像羽毛拂過水面，稍縱即逝，卻帶著一種金僑僑從未在她眼中見過的溫度——不再是審視，不再是冷淡，而是一種復雜的、帶著點探究，甚至......一絲難以言喻的恍惚
金僑僑的心，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了一下，猛地收緊。她用力捏緊了筷子，木質筷子的棱角硌得掌心生疼。
不對勁。
太不對勁了。
金僑僑強迫自己收回目光，低頭戳了戳飯盒里油汪汪的雞腿，卻毫無食欲。
她的腦海里不受控制地翻騰著最近幾天的細節碎片：昨天她隨口抱怨曹爽拍打戲太拼，胳膊又添了新淤青，以往李曉冉要么諷刺兩句，要么頂多不咸不淡地嗯一聲。
可昨天，李曉冉竟然飛快地抬眼看了她一下，眼神躲閃，含糊地說了句是…是啊，挺拼的，就立刻低頭假裝整理戲服帶子。
還有昨天晚上收工，她故意在李曉冉面前，用那種帶著點撒嬌意味的語氣，說著曹爽的好，比如身強力壯，比如會體貼人等。
她清晰地記得，當時李曉冉當時側臉繃緊，罕見的沒有和她爭辯什么，而是落荒而逃。
這種刻意的回避、這種心虛的躲閃......金僑僑太熟悉了。這絕不是李曉冉對她金僑僑的態度，這是......對某種隱秘心事被窺破的防御！
一個荒謬又讓她渾身發冷的念頭，像毒蛇一樣猛地纏住了她的心臟。難道，李曉冉也對曹爽......
不可能！金僑僑在心里尖叫，指甲幾乎要掐進掌心肉里。曹爽每天下戲，幾乎都是第一時間來找她！他所有的空閑時間，都填滿了她的氣息！他哪來的時間、哪來的機會去招惹李曉冉李曉冉那種清高勁兒，又怎么可能看得上他這種......這種......
僑僑姐你沒事吧臉色好差。一個十八線小演員小心翼翼的聲音，在她身旁響起。
金僑僑猛地回神，才發現自己把雞腿戳得稀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