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隔窗雨
雨水在窗玻璃上爬行，留下交錯的黏痕。林薇用鑷子夾起焦黑證件殘片，置于顯微鏡下。焦化層間顯露出尼龍66纖維熔融結晶——僅160℃以上火災才能形成的紋路，遠低于常規實驗室事故溫度。當她將殘片浸入二氯甲烷，溶劑突然沸騰般冒泡，浮出幾粒亮藍色晶L。
“疊氮化鈷...”她喃喃道。這是七十年代軍工實驗室常用的引爆劑。
教室門被猛力推開，攜雨的風卷著蘇曉晴的聲音刺入：“能坐嗎？”不等回答，她已落座鄰座。林薇迅速用《有機化學》蓋住培養皿，書中夾著的日記本卻露出蛇紋徽章一角。
“陳默的涂鴉很有意思。”*蘇曉晴指尖推過一張復印紙。畫上的鐵鏈鎖罐圖被放大，罐L標注著“L07”——與方晴通行證編號相通。林薇瞥見她腕間微閃：金絲眼鏡鏈懸著枚黃銅齒輪吊墜，齒尖沾著星點藍綠苔蘚。
>“他發病前總去后山挖東西，”蘇曉晴抽回圖紙，雨傘尖滴落的水在桌面匯成小洼，“你說...毒理實驗室為什么建在震源帶上？”
>林薇瞳孔驟縮。她從未提過實驗室！窗外梧桐樹梢，望遠鏡鏡片反光如針尖刺來。
老鐘樓在雨幕中形通巨獸骨骸。林薇蹲在1943年停擺的齒輪箱前，日記密碼指向此處。當她將方晴通行證插入銹蝕的檢修口，機殼突然嗡鳴！塵封的送料管道吐出捆裹油布的筆記，內頁貼著雙頭蛇標志的細胞切片圖，批注潦草：
“樣本L07呈異常增殖...需提高三氧化二砷劑量控制”
油布夾層藏有半頁實驗記錄：
“9.16
方晴擅自降低劑量，稱聽見標本呼救。已注射鎮靜劑A型（含鈷化合物）。”
日期下方蓋著血紅指印——小指缺了半截。
林薇奔回圖書館時，暴雨已淹滅黃昏。她在窗邊坐下，雨水在玻璃上扭曲了遠方鐘樓的輪廓。當指尖觸到日記本皮革封面的蛇紋，館燈忽然頻閃。
黑暗間歇中，對面書架的縫隙里睜開一只眼睛。
林薇霍然起身！那人影急速后退撞倒書架，轟響中遺落半袋藍色粉末。她追至后門只抓住飄飛的雨沫，及地上一串膠鞋印——鞋紋間嵌著槐樹葉與硅膠碎屑，與蘇曉晴女廁所見完全一致。
借閱臺老師探出頭抱怨：“又是電路老化...”
林薇低頭，手中不知何時被塞了紙條，血字在閃電中猙亮：
“下一個標本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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