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睜眼時,已是三天后。
病房里消毒水的味道刺鼻,她動了動手指,纏著的紗布傳來緊繃的疼。剛想坐起身,病房門被推開,謝硯京走了進來。
看到他,宋知暖心底毫無波瀾。
“不好好陪你的小情人,來我這兒做什么?”
謝硯京見她這副冷淡模樣,眉頭微皺了下,隨后淡聲道:
“這幾天的教訓,該讓你長記性了。晚上是阮阮的生日宴,她特意讓我請你過去。”
“上次因為你,阮阮住了好幾天院,瘦了一大圈。這幾天我好不容易把她養回來些,你到了之后,好好跟她道個歉,別再惹她生氣。”
說完,他看了眼腕表,語氣帶著幾分不耐。
“我還要陪她去拿蛋糕,沒空在這兒耗著。家里的司機都被我派去給她布置宴會了,你自己打車過來。”
看著他匆匆離去的背影,宋知暖忽然低低地笑出聲。
這些話多么熟悉。
曾經他也這樣對她,把所有的耐心和體貼都給了她。可如今,這份偏愛卻早已換了對象。
……
晚上,宋知暖走進宴會廳時,一眼就看到了不遠處的阮綿。
她穿著一襲白色抹胸禮服,被一群大學生簇擁著說笑,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得意。
“綿綿,謝總對你也太好了吧!不僅給學校捐了樓,還把研究成果讓給你保研,連生日宴都辦得這么隆重!”有女生滿臉艷羨地感慨。
阮綿故作羞澀地低下頭,“你們別亂說,謝總只是感謝我給她女兒捐過骨髓而已。”
“謝總都為了你把原配夫人扔進看守所了,這要是不算喜歡,那什么才叫喜歡啊?”
“就是!老話都說,不被愛的那個才是第三者呢!”
宋知暖扯了扯唇角,壓下心底的翻涌,徑直朝她走去。
阮綿看到她,臉上的笑意瞬間僵住,隨即又換上一副熱絡的表情迎上來:“知暖姐姐,你可算來了。”
宋知暖冷著臉抽回被她拉住的手。
她今天來,只為完成女兒最后的心愿。
她從包里拿出那幅畫,遞到阮綿面前:“這是我女兒糖糖送給你的。她說沒能親自謝謝你,讓我替她把畫交給你。”
阮綿接過畫后,表情夸張,“哇,畫得真漂亮啊。”
宋知暖嘴角剛彎起一點弧度,想說些什么,卻見阮綿突然將畫狠狠撕成碎片,揚手撒在地上。
宋知暖還沒反應過來,就又看到她踩著高跟鞋,故意在碎畫上碾來碾去,嘴角勾著毫不掩飾的得意。
“不過可惜了,才五歲就病成那樣,再有才華,也不過是個短命鬼。”
“你說什么?”宋知暖的瞳孔驟然緊縮。
阮綿笑得更張揚了,一字一頓地重復,尾音帶著惡意的上揚:“我說,再有才華——她也是個短、命、鬼!”
話音未落,她又狠狠碾了一腳,那些承載著女兒心意的碎畫在鞋跟下皺成一團,沾了灰,染了臟,狼狽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