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一輩都說,人死后最后消失的是聽覺。
她的諾諾不該在上路前聽見這些……
兩輛車就此錯開。
之后的路,暢通無阻。
安顏在火葬場和女兒做了最后的告別儀式。
工作人員看著孩子手背上畫著一家三口的卡通彩繪,還是沒忍心。
“真的,不通知孩子父親了嗎?”
安顏的視線也落在那彩繪上。
“……不了。”
她拿帕子一點點把彩繪里父親的卡通小人擦拭干凈,最后不舍的在她臉上落下一吻。
“推進去吧,別誤了我女兒上路的時間。”
她的寶貝,不需要一個永遠把她排在別人后面的父親。
……
從火葬場出來,天已經黑透。
安顏用衣服裹緊骨灰盒走回家。
才進門就看到謝靳軒捧著一束繡球花站在桌前。
看到她回來,他緊皺的眉瞬間松下去。
“老婆我打你電話怎么不接啊?諾諾呢?說好了帶她去游樂園,去晚了就趕不上她最喜歡的表演節目了。”
他臉上不見半分愧疚。
安顏眼眶卻酸的發脹。
“原來你也記得,答應過諾諾的事。”
謝靳軒自知理虧,討好的拿出兩條親子項鏈捧到安顏跟前。
“失約是我不對,可醫院那邊事情太多我實在抽不出時間,老婆你最善解人意,肯定能理解我的對不對?”
他眼底愛意如舊。
安顏卻在他靠過來上的瞬間,安到他身上陌生的香水味。
他明明就是從洛瑛那邊趕來的。
可他還在騙她……
“謝靳軒,你今天陪著她們的時候可有一刻想起過我?想起諾諾因為你的承諾,還在游樂園門口苦等?”
但凡他以諾諾為先,諾諾都不會躺在冷冰冰的地面,到死都在問爸爸為什么不喜歡她!
謝靳軒笑意頓住。
緩了幾秒,他無奈的嘆了口氣。
“洛瑛是單親媽媽,這么多年帶著孩子不容易,我又是瑤瑤的主治醫師,自然是能幫一點算一點,你也知道瑤瑤的身體情況,可諾諾不同,以后我還有很多時間陪她。”
“沒有時間了!謝靳軒你知不知道因為你的失約,諾諾她……”
“等我一下。”
鈴聲突兀,打斷了安顏的聲嘶力竭。
謝靳軒撇了眼手機屏幕,走到一邊。
同一時間,安顏也接到了醫院的來電——
“安女士您好,謝諾小朋友于今天上午捐贈的腎臟器官匹配到了合適的受捐體,感謝您對人體器官捐獻事業的支持,讓生命得以延續。”
安顏心頭一墜。
就聽不遠處,謝靳軒驚喜萬分。
“瑤瑤匹配到合適的腎源了?好!我馬上回醫院!”
謝靳軒掛了電話返回來,眼底都亮著光。
“瑤瑤等到合適的腎源了!阿顏,你幫我跟諾諾說一聲,去玩的時間延后,我得回醫院幫瑤瑤做手術。”
他是真歡喜,放了手里的東西頭也不回的走。
好像,得到腎臟的是他親生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