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絨雪站久了。
胳膊酸。
這兩人在做什么，拔河嗎，那也不能把她當繩子吧。
“那個，能松手嗎？”她訥笑一聲。
郁老太接話：“聽到沒有，她讓你松手。”
柏臨微怔，深邃瞳眸微微瞇起，“郁奶奶，絨雪應該是讓您松手的，您一直拉著她，是不想讓她下班休息嗎？”
聽到下班，方絨雪來精神，想往柏臨這邊挪。
“我只是想留她一起吃午飯。”郁老太說，“陽澄湖的大閘蟹出了，我讓人挑了最肥最新鮮的，打算做一桌蟹宴，不知道絨雪會不會喜歡。”
“喜歡。”方絨雪立刻點頭，墻頭草似的往老太太這邊挪，“我從來沒吃過正宗的大閘蟹呢。”
“想吃什么我們柏家也有。”柏臨依然拉著她，“小饞貓，我都一天沒見你了，你不想陪我嗎。”
方絨雪盈盈水眸眨巴兩下，又被他說服。
但郁老太始終不肯松開。
兩人一拉一扯的。
方絨雪胳膊被拽得喊了聲“疼”。
一老一少瞬間松開手。
異口同聲。
“沒事吧？”
站在兩人中間的方絨雪揉胳膊，“沒事”
想了想她還是跟柏臨走。
“我家里還有狗沒喂呢，謝謝郁老太太好意，我先走了。”
郁老太太伸出去的手慢慢放下去。
不能失態。
可她找到親孫女的瞬間就已經是另一個她，不想做港島鐵血無情的女強人，只想做小孫女的慈愛奶奶，享受天倫之樂。
對親兒子的遺憾和不舍通通加注到小孫女身上。
知道她這些年過得不好，恨不得摘星送月把她留在身邊。
結果呢，還不到一天的時間，柏家那臭小子就過來接人走。
方絨雪走了幾步又回頭。
柏臨牽著她的腕，“怎么了？有心事？”
“沒有。”方絨雪搖頭，她只是覺得郁老太太這兩天好奇怪。
對她未免太熱情。
但想想郁老太之前就對她很不錯，教她釣魚，有點心也會拿給她吃，對她和對其他服務生的態度截然不同。
停車位。
庫里南車旁停靠一輛黑色邁巴赫，一個穿長風衣的男人正在下車，骨節分明的手搭在車門框上，手臂線條流暢分明，長腿屈起，下車的動作不急不緩，舉手投足從容溫雅。
秋風拂過，額前碎發被帶起，他長指尖隨意撥了撥，一張矜貴俊雅的面孔完整呈現出來。
方絨雪看呆。
這個人的身形和柏臨十分相似，光從背影看的話她都誤以為是柏臨了，長相有很大的差別，但眼角弧度略有兩三分相似，兩人最大的不同是氣質，一個是顯而易見的溫文爾雅，而柏臨氣質更冷硬凜冽，盡顯鋒芒。
柏臨注意到她幾秒的視線定格，牽著她腕的指腹探過她的腰窩，重重捏了下，“你在看誰？”
“啊？”她回過神來，搖搖頭，“沒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