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今天難得是個不太冷的天氣。
沈曦霖攏了攏圍巾，站在療養院門口等顧言晟開車過來。
她的臉色仍有些蒼白，但精神好了許多，陽光落在她臉上，映出一層淺淡的光暈。
顧言晟從車庫駛出，黑色轎車穩穩停在她面前。
他下車，手里拿著一件駝色大衣，自然地披在她肩上。
風大，別著涼。
沈曦霖剛要開口，一道刺耳的剎車聲驟然響起。
一輛邁巴赫橫停在路邊，車門猛地甩開。
沈曦霖看見了她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有交情的男人。
季欽安大步沖了過來。
他的西裝皺得不成樣子，眼底布滿血絲，下頜繃得死緊，目光死死釘在顧言晟搭在沈曦霖肩上的那只手上。
果然是你！
季欽安的聲音嘶啞得可怕，像是從喉嚨里硬擠出來的。
沈曦霖瞇起了眼，手指不自覺地攥緊了大衣邊緣。
顧言晟神色未變，只是微微側身，擋在沈曦霖前面。
季總，好久不見。
季欽安冷笑，目光越過他，直直盯著沈曦霖。
沈曦霖，你躲得夠遠啊
沈曦霖抬眸，眼神平靜得像是看一個陌生人：有事
季欽安呼吸一滯，胸口像是被狠狠捅了一刀。
她怎么能......用這種眼神看他
跟我回去。他伸手去抓她的手腕。
沈曦霖后退一步，避開他的觸碰。
不耐道：我們已經離婚了。
我沒簽字！季欽安低吼，那份協議根本不作數！
沈曦霖扯了扯嘴角，眼底浮起一絲譏諷：沒簽字那就法庭見。
季欽安僵住，不可置信地看著她：你為了他，要跟我打官司
不。
我是為了我自己。
季欽安胸口劇烈起伏。
他深呼吸，努力用平緩的語氣說道：曦霖，我為我之前不相信你道歉。但我是被欺騙的！我已經醒悟了！我和張可嘉徹底斷絕了關系，我也讓她付出了代價......
曦霖，我愛你，你曾經也那么愛我，你最后給我一次機會，我發誓不會再背叛你！
他說著，伸手又要去拉她，顧言晟卻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腕。
季總，注意分寸。
顧言晟的聲音很平靜，手上卻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道。
季欽安猛地甩開他，雙目猩紅：你算什么東西我和她的事輪不到你插手！
顧言晟推了推眼鏡，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她現在是我的病人，也是我的未婚妻。
未婚妻
三個字，讓季欽安如遭雷擊。
他猛地看向沈曦霖：他說的......是真的
沈曦霖沒說話，只是伸手挽住了顧言晟的胳膊。
這個動作，比任何言語都更具殺傷力。
季欽安踉蹌著后退一步，心臟像是被人生生挖了出來般疼痛。
好......很好......
他低笑，聲音卻像哽咽。
沈曦霖，你夠狠。
沈曦霖沒再看他，轉身拉開車門。
顧言晟掃了季欽安一眼，挑眉淡淡道：季總，慢走不送。
車門關上，引擎啟動。
季欽安站在原地，眼睜睜看著那輛黑色轎車駛離。
雪花落在他的肩頭，融化，浸透西裝，很冷。
他來的匆忙，身上的衣服根本不能為他抵御寒冷。
但季欽安覺得，沒有什么會比他的心更冷了。
他咬緊了牙，口腔里漫開鐵銹味。
他不會放手。
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