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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是做了。
不顧我的掙扎和哭喊，他喝下了那碗引蠱的藥。
我眼睜睜地看著那只原本在我體內蟄伏的子蠱，化作一道紅光，鉆進了他的身體。
劇痛瞬間從我身上轉移到了他身上。
他疼得蜷縮在地上，渾身痙攣，冷汗濕透了衣服，卻一聲不吭。
他只是死死地看著我，那雙被痛苦折磨的眼睛里，全是化不開的深情。
桑月，別怕。他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不......不疼。
怎么會不疼。
那種萬蟻噬心的痛，我比誰都清楚。
我的眼淚決堤而出，怎么也止不住。
顧淮之，你這個傻子！你就是個傻子！
我撲過去，抱住他，想為他分擔一點痛苦，卻無能為力。
我只能看著他被折磨，看著他的臉色越來越白，呼吸越來越弱。
阿娘，救救他！求求你救救他！我哭著向阿娘求救。
阿娘嘆了口氣，遞給我一把鋒利的銀刀。
月丫頭，殺了他體內的子蠱，他就能活，但是，你也會......忘了所有。
忘了所有。
忘了上一世的糾纏，忘了這一世的痛苦。
忘了顧淮之。
我握著那把冰冷的銀刀，手抖得厲害。
桑月，動手吧。顧淮之躺在我懷里，氣若游絲，卻還在對我笑。
忘了我，然后......好好活下去。
他伸出手，想摸摸
我的臉，卻在中途無力地垂下。
不......！
我看著他漸漸渙散的瞳孔，心如刀割。
忘記他
我怎么能忘記他
我花了那么大的力氣，用了兩輩子的時間，才讓他愛上我。
現在，卻要我親手把他從我的記憶里抹去。
老天爺，你何其殘忍！
動手啊，月丫頭！再不動手，他就要死了！阿娘在一旁催促。
我看著懷里奄奄一息的顧淮之，又看看手里的刀。
眼淚，滴落在他的臉上。
顧淮之，我俯下身，在他的額頭上，印下了一個輕輕的吻，對不起。
然后，我舉起了刀。
不是對著他的心臟。
而是，對著我自己的手腕，狠狠一劃。
鮮血，瞬間涌出。
我用自己的血，喂養他體內的子蠱。
以我圣女之血，平息蠱蟲的怨氣。
這是古書上記載的，唯一的，兩全之法。
代價是，我會失去所有神力，變成一個普通人，并且，終身不得離開苗疆。
桑月！你干什么！
顧淮之不知道哪來的力氣，猛地坐起來，想阻止我。
可已經晚了。
子蠱吸食了我的血，漸漸安靜下來，重新化作一道紅光，從他體內鉆出，消失在空氣中。
他身上的痛苦，潮水般退去。
而我，卻因為失血過多，眼前一黑，倒在了他的懷里。
失去意識前，我聽到他撕心裂肺的哭喊。
桑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