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志,您確定要申請強制離婚嗎?”
“對。”宋輕韻抿了抿干澀的唇,盛滿憂愁的眸子里閃過堅定。
婚姻登記處的同志笑笑,輕聲安撫她:“您別緊張,男人要是對你不好,離婚是很正常的,這個過程我們也不會告訴男方。”
“三十天內,你要是沒來撤銷離婚,我們就會強制解除你和你丈夫的婚姻關系。”
話落,登記處的同志在她的離婚申請上,“啪”的一聲蓋下了鋼戳。
拿到回執那一刻,宋輕韻甚至想要流淚。
這才真真切切的體會到,她真的重生了,重生回到了1964年,她和紀司承剛結婚那會。
她把強制離婚申請書揣在心口,緩緩走出了登記處。
才順著路沒走多久,一輛解放ca30忽然在她身側停下。
宋輕韻偏頭,就看見了車窗里的自己。
純色的襯衫,兩個麻花辮,頭上的雷鋒帽上印著鮮紅的五角星,臉上沒有被冷暴力蹉跎的絕望,年輕到幾乎讓她不敢相信。
“上車,我送你去報道。”
熟悉又陌生的嗓音從車里傳來。
宋輕韻從降下的車窗望過去,就看見了她的丈夫,西北軍區的營長——紀司承。
紀司承打開車門讓她上了車,好似溫柔體貼,細致入微。
可他們上車后,卻再也沒說過話。
他也絲毫不會關心,她為什么會一大早出現在這。
但凡他多關心一句,就會發現他們的婚姻已經岌岌可危……
宋輕韻靠著冰冷的窗想了會,才對著紀司承開口:“我今晚回來收拾行李,明天搬到宿舍住。”
紀司承握著方向盤的指骨白了一瞬,接著厲聲斥責:“宋輕韻,你走了姜詩雨同志會覺得是自己逼走了你,她會自責。”
姜詩雨。
紀司承收留的同志。
宋輕韻沒再說話撇頭看向窗外,心中的酸楚猛烈的襲來。
上輩子,她和紀司承結婚同居十二年,姜詩雨母女就在他們家里住了十三年。
甚至,姜詩雨比她還早一年就住進了紀司承的家屬院里。
那時候她不介意,依舊圍著紀司承轉。
直到最后,紀司承調回京城時帶著姜詩雨隨軍,她才徹底死心,將剩下的歲月全部奉獻給戈壁灘。
那樣無情無義,冰冷似鐵的婚姻,她再也不想再體會一次了。
這時,車突然停了下來。
紀司承冷聲催促:“下車吧,我晚上來接你。”
“如果我送你到門前,別人看到會以為攀關系。”
窗外連林業部的房頂都看不見,紀司承就讓她下車徒步過去。
以前宋輕韻真的信了他,以為他是一心為了人民才會避嫌。
重生后她才明白。
愛從來不是瞻前顧后,利益取舍。
他說要送又瞻前顧后不肯送到,說到底就是不愛。
可笑宋輕韻是死過一次,才明白這個道理。
“行。”
這句果斷的行,是她前世無數委屈和失望堆積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