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頭柜的鬧鐘響起,時間顯示5點半。
鄭云寧起身,撕掉墻上的掛歷,露出了今天的時間——1999年4月4日。
是的,她竟然回到了四年前!
這個時候師父還健在,酒樓尚且經營正常,一切還有轉圜余地!
至于……賀新澤,鄭云寧的心落下,悶悶地疼起來。
99年這個時候,他們已經是聚少離多了。
關于這段婚姻,鄭云寧想過很多。
如他所說的那樣,兩人的確沒有共同語言。
賀新澤看的書她沒看過,接觸過的人也是她平日里見不到的。
說出去誰也不會信,一個省部級干部的妻子,竟是鷺園酒樓里的一個廚娘。
既然如此,她重活一次,又何必再強求呢?
鄭云寧收拾好準備出門,沒想到剛出臥室門就碰上了賀新澤回家。
這個時間,他好像是剛忙完一個和外省的交接工作,出了趟差回來。
賀新澤身上穿著白襯衫,下擺收進褲腰里面,奔四的年紀,整個人仍是剛硬挺拔的。
鄭云寧怔住了,這是她回來后第一次和賀新澤見面。
她的心情復雜無比。
這么多年,她一直都為賀新澤的沉穩、自律、辦什么事情都游刃有余的氣質著迷。
可如今她也知道,這樣一個人,一旦決定離婚,是不會為了區區二十多年的歲月而動容的。
“準備去上班?”賀新澤態度自然。
鄭云寧回過神,點點頭。
鄭云寧愣了一下,看向自己的手。
重生回來后,她便下意識地摘了婚戒。
她抬頭看著賀新澤,回道:“戴著戒指做菜有些礙事,我就先摘了。”
賀新澤表情一頓,很快又皺起眉頭。
“你知道摘下戒指意味著什么嗎?”
他直覺今天的鄭云寧有些反常。
兩人每次碰上面,鄭云寧都很熱切,說是問長問短也不為過。
怎么會像今天這樣沉默,還把戴了二十年的戒指摘了。
聞言,鄭云寧的心里泛起苦意。
她怎么會不知道呢?
見鄭云寧不說話,賀新澤的眉頭皺得更緊。
“戴好,我暫時沒有讓小璟成為單親家庭的孩子的打算。”
說完,他便越過她,往房里走去。
賀璟是她和賀新澤的孩子,今年已經讀高一了。
鄭云寧的心被“暫時”兩個字攥得更緊,他好像這個時候就有了離婚的想法。
四年后才提離婚,原來只是顧忌賀璟的學業。
她沒有回答。
賀新澤就當她默認了。
進房前,他又公事公辦地交代:“我下午還要去單位,到時候你送小璟去少年宮。”
“好。”
鄭云寧嘆了口氣,動身去了鷺園酒樓。
剛在廚房門口,鄭云寧就聽見師父鄭援朝中氣十足的聲音:“菜要切好切細,顛鍋也都給我顛麻利點兒,別砸了咱們鷺園的招牌!”
鄭援朝本來就是個糙老爺們,自從撿回鄭云寧,又當爹又當媽的,也沒再娶妻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