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他語氣又了溫和些:“我請了三天假回來定親,明天就要歸隊了,你先跟我去市里生活一段時間,你爹媽這邊我會處理。”
“如果你還是覺得一個人好,我就幫你找份工作,你可以過自己的日子。”
冉玲看著男人真摯的目光,心中五味雜陳。
撇開辜負自己不說,顧屹川真的是個好男人。
可造化弄人,只能說他們有緣無分。
權衡片刻,冉玲點了頭,無論如何,先離開這里再說。
為了不被其他人發現,顧屹川把冉玲帶回了家,準備第二天帶著她和高盼月回縣城。
一進屋,冉玲就看見高盼月正女主人似的整理顧屹川的衣服。
兩人目光相撞,高盼月眼底閃過抹不悅,意有所指:“屹川哥,她就是你的那個‘扶貧’對象?”
顧屹川也沒有責備,只是有些無奈:“盼月,你別胡說。”
而后又看向冉玲,壓低了聲音:“你別跟她計較,她是首長的女兒,從小被慣壞了。”
冉玲不言。
她看的出顧屹川對高盼月的縱容和保護,這是她兩輩子都沒有體會過的。
因為顧屹川父母早亡,家里只剩他一個。
他便把收拾過的房間留給她們,自己去廚房搭了個木板將就。
夜漸深。
冉玲面對墻側躺著,毫無睡意。
離她半個胳膊的高盼月冷不丁開口:“屹川哥不喜歡你,你要是想為他著想就別拖他后腿。”
冉玲眼神漸黯。
她不想跟高盼月爭,也清楚現在的自己真正要的是什么。
忍忍吧。
次日一大早。
顧屹川帶著冉玲和高盼月坐上去縣城的長途車。
冉玲剛選了個靠窗的位置,高盼月卻直接擠開她坐下。
“屹川哥,我不太舒服……”
高盼月軟綿綿地說著,還順手把顧屹川拉過來坐著。
顧屹川有些無奈,傾身幫她打開車窗。
而后才轉頭看向冉玲,語氣有些歉意:“盼月她容易暈車,我們先照顧著她吧。”
一字一句,都在維護高盼月。
冉玲提著袋子的手緊了緊,一聲不吭地坐到他們后面。
車子啟動,緩緩駛離。
冉玲看著車窗外一望無際的麥田,感慨萬千。
兩輩子以來,除了被賣到山的那一邊,她從沒離開過村子,也從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樣。
在這一刻,她真正有了重生的感覺。
前面高盼月和顧屹川一直在說話,內容都是她不懂的東西。
冉玲看見田里有幾個孩子在撒歡,不由想起小時候。
那時她八歲,被喝多了的父親打的遍體鱗傷,而母親抱著剛出生的弟弟冷眼旁觀。
直到父親打累了,她才跑了出去。
她躲在草垛后面哭,碰上了放牛回去的顧屹川。
哪怕自己的記憶已經經過半個世紀的洗禮,冉玲依然記得那個男孩的誓言。
他說:“別怕,我以后去當兵,保衛國家也保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