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跳墻”這道菜的盛名遠揚,從前只是聽說過,可此刻見到了,不管多么從容的人都顯得急不可耐了。
“明明是我跟老何分別點的這道菜,你卻只做了一盅。”慢悠悠坐在餐桌前,紀伯不急不緩地吐出這句話,有些埋怨道:“你這算盤打得好。”
程野沒理會他,自顧自拿起旁邊的勺子盛出一碗,然后氣定神閑地將剩下的半盅推到他們面前,神色頗為冷淡道:“就這么點兒,你們看著辦。”
在眾目睽睽之下,他又端著那碗快要溢出來的湯走到余糖跟前,極為自然地牽著她的手,往對面的座位走去。
像是有意無意地避開他們……
嘴巴微微張開看著他們的動作,紀伯伸手扒拉一下陶罐的罐口,往里面看了眼。
陶罐里還剩半盅,雖然湯水少了點,但里面的海鮮卻滿滿當當的,一點兒都不少。
正當他準備夸贊程野還是有點兒良心的,轉而聽到那邊的說話聲,“糖糖,里面的海鮮屬寒性,不適合多吃。”“但這湯是高湯熬制的,屬滋補。”
“你多喝點。”
聞言,像是被什么東西噎住脖子,下不去又上不來,他頓時不吭聲了。
……
周圍寂靜地很,余糖被強制性地拉到椅子里坐下,身體僵直,連眼睛余光都不敢亂瞥,只覺得后背一陣陣冷風嗖嗖,如芒在背。
在長輩面前這么明目張膽地…“秀恩愛”,雖然她也不知道這個詞用在這里恰不恰當,但程野這么做,已經讓她感覺有點…羞恥了。
雙手端端正正放在膝蓋上,局促地扭絞著,余糖眉眼低垂,睫毛落下一片陰影,粉嫩的唇瓣微微抿緊,鼻尖上還有細小的絨毛,襯著窗外的落下的夕陽紅,像朵嬌艷欲滴的玫瑰花。
程野知道她長得漂亮,但沒想到能這么漂亮。
一時間有些晃神。
兩指尖捏著勺柄,里面的湯已經冷卻了,后知后覺地將勺子遞到她嘴邊。
不知道受什么因素影響,他喉結微微滾動,不自覺的吞咽唾沫。
緩緩抬眸撞上他的視線,余糖的眼眸如同黑琉璃珠般,至純至凈的黑。程野腦子里不可描述的小九九仿佛被一眼看穿,做賊心虛般,登時,耳尖上冒出一縷紅意。
不自在地張嘴含下,余糖幾次想要“奪”回勺子,但程野顯然沒這個覺悟,硬生生被堂而皇之地喂了好幾勺。
“羞恥”兩個大字像是報幕般在腦海中循環播放,將她的神識轟炸地七零八落。
程野再一次地將勺子遞到她嘴邊,視線目不轉睛,一刻不停地落在她身上,淺淡的瞳仁閃現出一種流螢般的光。
那眼神,滿是雀躍,歡喜。
余糖微微垂著頭顱,感覺到周邊流淌著一種非同尋常的氣息,嚇得更加不敢抬頭了。
周圍靜謐無聲,程野無比自覺地屏蔽掉紀伯他們“分食”的嘈雜聲,胸膛處傳來的心跳聲無比清晰,一聲比一聲轟隆震耳。
喜歡的人,無論看了多少遍,還是會忍不住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