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城。
細細碎碎的陽光普照大地,就像是金色的碎片。醫院的長廊里,混著消毒水味的暖陽,竟讓人感到久違的溫暖。
僅在一墻之隔的休息室內,方尋將袖口往上折了幾折,面前是正在燃燒著的酒精燈,橘紅色的火焰熊熊燃燒,靠的稍微近些,便能感受到一股灼熱的燙意。
“你干什么!”
盛聞沂不知道什么時候推門進來的,目光微凝,落在他靠近酒精燈的手臂上,旋即風言風語道:“怎么,現在都學會自殘了?”
“還是用酒精燈燒自己這么奇葩的方式。”
動作下意識地停住,方尋的臉色很不好看,是這些天一直都不怎么好看。
韓圓在重癥監護室,雖然脫離危險,但還是昏睡好多天。醫生判斷在這幾天就會蘇醒,他必須趕在這之前做些什么,讓她感覺到虧欠,以至于能一直留在他身邊。
盛聞沂坐在他對面,聽他說了那么多,感覺到三觀都在崩塌瓦解。緊皺的眉頭從未舒展開,最后復雜地看著他,似妥協,又無奈地道:“隨便你好了。”
“即使讓她帶著負罪感,帶著虧欠感留在你身邊,你也愿意?”
語調里帶著不可置信,他想不明白,多深重的感情,已經把他逼到這種地步了嗎?
即使清楚她不是因為喜歡才心甘情愿留下來。
“她能在我身邊就好?!焙軣o奈的一句話,他毅然決然地將手臂湊過去。明火在皮膚上灼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那片皮膚迅速地出現水泡,然后水泡破裂,有鮮血滴落在桌上。
盛聞沂面色復雜地看著著他,匆忙地站起身,一邊往外走一邊說,“我去叫醫生。”
醫生來的那刻,他已經將現場清理完畢,一點兒都看不出“自殘”的痕跡,整個半個手臂都被明火灼傷,看起來勢必要留下疤痕。
等包扎完畢從手術室出來,盛聞沂看著他包裹著厚厚紗布的手臂,咂嘴說出一句話,“其實,我有時候真挺佩服你?!?/p>
“對自己夠狠的下心?!?/p>
方尋也不知道聽沒聽他說話,前方是服務臺,掛在中間的顯示屏正播報新聞,主持人字正腔圓的聲音傳來,“近日,臨市郊區突然爆發一場大火,火源不明……但這場大火并沒有持續很久,便被這場大雨澆滅了…”
沒頭沒尾地聽了幾句,眼神變得晦暗不明,“他的命,還是被撿走了。”
似乎是想起那夜的場景,韓圓躺在他的懷里,即使是被重擊暈倒,還是不忘緊緊護著她。
他嫉妒地眼睛都在沁血,后悔沒弄死他。
“想什么呢?”
敷衍地搖搖頭,一路無話。
走到病房門前的時候,盛聞沂像是突然想到什么,開口詢問道:“韓圓的母親,魏女士?!?/p>
“她躲避的地方剛好空曠,所以沒有被燒傷?!?/p>
“我剛好和醫院有些合作,有個渠道可以找到匹配的骨髓,剛好魏女士現在治療還不算太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