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望著她的背影消失在視線里,余糖在原地駐足好久,蹲的腳都麻木了,雙手撐著膝蓋一點點站起來。
橙黃色的光線,有種溫暖的黑暗,但那空洞洞的眼睛,仿佛什么也印不進去。
……
賀錦軒的辦事效率很快,從醫院出來,寒風刮的衣角獵獵作響,看著手上“親子鑒定”的紙張,默默地將其中一份折疊起來,隨手扔在旁邊的醫用垃圾桶里,然后驅車回去。
副駕駛還有另一份親子鑒定書。
他做的是兩份親子鑒定,第一份證實了余糖與余四爺之間的血緣關系。
但他又偽造了另一份,余糖跟余四爺之間沒有任何關系。
心思沉重的往回走,走進客廳,就瞧見端坐在沙發上的余書醒,高貴的氣質由內而外地散發著,而易摯就在旁邊端茶風水,像個勤懇的仆人。
兩個人都注意到他,余書醒匆忙站起來,喜笑顏開道:“錦軒哥哥,你去干什么了?”
將手里的資料袋往身后藏了藏,賀錦軒不答反問道:“你又是偷跑出來的?”
面色有片刻的僵硬,旋即小跑過去,非常嫻熟地挽上他的手臂,眉眼彎彎,撒嬌著說,“什么偷跑不偷跑的,我這個余大小姐當的真憋屈,連去哪兒的資格都沒有。”
說著就微微抿起小嘴,神色看起來很不忿。
這樣看起來,還真有十八歲少女的意思。
不動聲色地將手從她懷里抽出來,態度冷冰冰的,像個高寒之巔的飄雪,拒人于千里之外,悶聲道:“先給阿姨報平安,然后待在這里不要亂跑,不然沒辦法跟家里交代。”
“有什么需要就去找他。”微微抬了抬下巴。
那邊易摯慌忙點頭應下,頗為殷勤。
擰起秀眉,抬起小臉仰望著他,不解道:“為什么?我不能去找你嗎?”
“不應該是你來照顧我嗎?”
在她說話的其間,賀錦軒已經抬腳邁上樓梯臺階,不冷不淡地甩給她兩個字,“我忙。”
余書醒穿著名貴的衣裙,看著他的背影攥緊拳頭,精致的指甲深深陷進肉里。她是被千嬌萬寵長大的,為一個男人卑微到如此地步,這樣都還不夠嗎?
“余大小姐。”易摯站在旁邊,年輕出挑的長相,在人群里也算是拔尖的,此刻輕輕喚了一聲,渾身都刻著兩個字——“恭敬”。
轉身坐回沙發里,隨口道:“你會彈鋼琴?”
最顯眼的櫥柜里,擺滿從各地獲得的獎項,想讓人不看見都難。易摯微微愣神,點點頭,頗為謙虛道:“會一點兒。”
“給我彈一首。”雙腿交疊,輕輕吹著面前的茶水,余書醒壓根沒正眼看他,就像是對待個服務人員似的。
微微有些錯愕,感覺這樣像是賣藝似的,內心爭斗一會兒,還是坐上鋼琴椅。
高貴優雅的鋼琴曲響起,仿佛能繞梁三日般。余書醒抬眸往樓上看一眼,咬了咬嘴里的軟肉,揚聲道:“我要悲壯激昂的曲子,不要這種小情小調的。”
磨了磨后槽牙,暗暗地想,“我就不信這樣,你還能安心處理工作!”